视线只一扫,赵文振第一时间便瞄见了信函左下角一处不甚起眼的小墨迹,那形状无疑正是何栋出发前赵文振与其约定好的紧急信号,一见及此,赵文振自是不敢轻忽了去,紧着便是一伸手,将信函接了过来,飞快地用裁纸刀挑开了封口处的火漆,从内里取出了几张信纸。
信不算长,两千来字而已,前半段倒也寻常,可后半段却是令人闻之惊悸——何栋一行人在齐鲁一带四下考察。最终圈定了三面临海的登州作为试点区域,目下已在蓬莱规划好了一处地势平坦的滩涂地作为试点盐场,只是在对登州原有之盐场的例行检查中,偶然间发现登州所产的盐远比盐场核定的要多得多。再稍稍一细查,何栋愕然地发现登州竟存在着个庞大的私盐团伙,登州刺史隐隐于此有涉,不仅如此,前任蓬莱县令的死也存在着很多的疑点,事至此,何栋可就不敢再往下细查了,只得紧急传信回京。请赵文振做一决断。
尽管何栋的信里缺乏实际证据,可只看了一遍,赵文振便已认定其之所言应该不假,道理很简单,何栋等人都是外地人,在登州当地人生地不熟的,就这样,都能得知当地存在着个庞然的私盐团伙,足可见这一团伙在当地有多猖獗,而要想将必受朝廷全力围剿的私盐之声势整得如此之大,若是没有来自州县官府甚或是驻军的庇护,那又怎生可能?
这事儿若说处置,倒也不难,不管是直接密奏太宗还是先丢给房玄龄,都是可以的,只不过最终的处理十有八九还是会落在他赵文振的头上,这本来也没啥大不了的,问题是时机不太对——何家的事儿才刚开始发酵呢,远没到可以起锅的时候,此时罢手的话,未免太过便宜李承干那厮了。
“此信即刻寄往蓬莱。”
尽管有些不太甘心,可赵文振却并未犹豫多久,也就只是略一沉吟,便即挥笔速书了一封回信。在加盖好了火漆之后,紧着便叮嘱了庄远一句道。
“诺!”
庄远并不清楚何栋的来信中都写的是啥,只是见得赵文振神情有异,自是不敢稍有轻忽,紧着应诺之余,便即就此退出了办公室,自去安排寄信事宜不提……
“微臣叩见陛下。”
在将庄远打发走了之后,赵文振并未在工部衙门里多呆,紧着便到了两仪殿中。
“免了,爱卿有何事且就说罢。”
太宗原本正与房玄龄、高士廉等一众宰辅们商榷着针对薛延陀的军国大计,本是不打算接见大臣的,当然了。赵文振是个例外。
“回陛下的话,微臣有机密事要奏。”
赵文振事先也没想到众宰辅们居然都在御书房里,待得进了书房,方才察觉到情形不是太妙,奈何来都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请示了一句道。
“唔……,卿等且都先避上一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