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振语出真诚,太宗自是能感受得到,心下里虽是受用得很,可口中却是豪气十足地不以为意着。
“好叫陛下得知,昨日魏王殿下去了微臣家里,要求微臣为其绸缪出一桩好差使,微臣切之不过,只得先允了下来,只是事后一想,又觉得不妥,特来请陛下明示行止。”
心疼老丈人不假。可为了自家老少之万全,该奏的事儿,赵文振也自不会有丁点的含糊,但见其再度深深一躬之余。紧着便将小胖子到访赵府一事道了出来。
“不妥?爱卿所言的不妥何指呢?”
这一听赵文振如此坦然地说出了李泰上门拜访一事,太宗的眼神立马便是微微一亮,显然对赵文振的忠心之表现很是满意,但却并未就此有甚置评。也就只轻描淡写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既是太子宾客,又是晋王府长史,于情于理,皆不能掺合魏王府之事,若不然,便是僭越了,微臣惶恐,还请陛下圣裁则个。”
哪怕明知道小胖子的上门拜访就是太宗的旨意,赵文振也自不敢说破,这会儿自然也就只能拿太子与晋王来当挡箭牌了的。
“嗯,爱卿所虑不无道理,只是泰儿亦是吾儿,朕得一碗水端平啊,爱卿且就辛苦一下可好?”
太宗要考验一下赵文振的忠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么。太宗也确实希望李泰能有个正经的差使,终归不能被吴王李恪给压得抬不起头来罢,若真如此,那不止是李泰要遭人诟病,他太宗怕也逃不过一个偏心的评论,问题是合适的差使显然不是那么好找的,加之事涉夺嫡之故,旁的大臣。太宗又信不过,那真就只能偏劳一下足智多谋且又不偏不倚的赵文振了的。
“微臣遵旨,只是兹事体大,微臣尚无头绪,还请陛下宽容微臣几日可成?”
早在小胖子登门时,赵文振便已意识到这么桩差使怕是逃不掉了的,然则出于自保之考虑,他是断然不可能表现得太过踊跃,否则的话,那注定会引来圣忌——越是精明强干者,就越是不想看到有人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具体可以参考一下杨修之死,有此前车之鉴在,赵文振自是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这个自然,爱卿只管好生琢磨便是了,泰儿那头,朕自会帮着分说的。”
赵文振的要求合情合理,而这等慎而又慎的态度又恰恰正是太宗所想看到的,有鉴于此,太宗对赵文振的表现自然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的。
“谢陛下宽仁,微臣告退。”
过犹不及的道理,赵文振可是清楚得很,而今,事情既是已交待分明了,那他自然不会再多言啰唣,紧着便请辞而去了。
“唉……,干儿无福啊!”
待得赵文振去后,太宗竟是呆愣愣地端坐了良久,而后方才以几不可闻的声音感慨了一句,显见心里头对李承干的叛逆与胡闹已是不满到了极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