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大胜了一场就直接走了人,只给噶尔·东赞留下了一地的狼借,待得收拾好了残局,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以及羊同亘凝亲王李达曼也已率十万主力大军以及三万五千余仆从赶到了茶卡河畔。
“老臣无能,连累三军,愧对赞普之厚爱,死罪,死罪!”
接驾时,噶尔·东赞当真是惭愧得个不行,没旁的,当初他可是以茶图冒进无能为借口,从其手中强行夺得了前军的统帅权。可结果呢,他自己败得比茶图还惨,昨夜一战下来,吐羊联军战死近四千两百五十余。失踪千余,更有轻重伤员两千余,看起来战损似乎不算特别大,可军心士气却是彻底被唐军给打没了,这无疑才是最要命的事儿。
“嘶啦!”
松赞干布面色冷厉地盯着跪伏在马前的噶尔·东赞父子看了好一阵子,而后突然拔刀出鞘,只一挥,便将自身下颌上的胡子斩下了一大绺。
“嘶……”
“赞普。您……”
“赞普!”
……
松赞干布的动作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些,紧随左右的亲卫将领们压根儿就来不及阻止,待得瞧见了随风飘落的胡须,众将士们的惊呼声顿时便乍然暴响成了一片,没旁的,按吐蕃人以及羊同人的风俗习惯,胡子代表着个人的威严,那是断然不能轻易割舍了去的。
“卿身为前军主帅,不单寸功未立,反倒是损兵折将连连,按律当斩,然,念及卿屡有大功于国,孤实不忍加刑于卿,只是罪便是罪,孤也不能随意赦免了卿,那就以此胡须相代好了,卿且请起罢。”
松赞干布能被称之为吐蕃有史以来的最贤明之君主,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旁的不说,光是刁买人心的手段,便不是寻常君主所能比拟得了的。
“老臣叩谢赞普天恩,老臣无能啊,竟累得赞普威严受损。老臣该死,老臣该死啊……”
削须代首当然是套路而已,这一点,噶尔·东赞自是能看得出来,可不管怎么着,这都是天恩,断容不得他不赶紧表上一番忠心的。
“卿不必如此,累孤威严受损的是汉狗,卿若是有心,那就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替孤多杀些汉狗便好。”
对噶尔·东赞的反应,松赞干布显然很是满意,但见其伸手便是一个虚抬。而后又和煦地安抚了噶尔·东赞一句道。
“万岁,万岁,万岁……”
松赞干布的套路水平绝对堪称一流,一番安抚的话语下来,不单噶尔·东赞父子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周边的联军将士们也都起了士为知己者死之心思,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山呼万岁的声音很快便暴然狂响不已,声如雷震中,吐羊联军因新败而受挫的士气竟是就此再度高涨了起来……
尽管已率主力与前军会师于茶卡河边,然则松赞干布却并未急着进兵,而是先在茶卡河畔驻扎了下来。直到后军赶来汇合之后,这才挥师渡过了茶卡河,不徐不速地逼向了库库诺尔岭,最终,于四月二十二日午间抵达了岭下,但却并不曾发动急攻,只先于岭南四里半开外处安下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