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侦破送子观音一案以及上了《煤炭疏》的功劳,赵文振算是在门下省彻底站稳了脚跟,魏征与萧瑀两位侍中自然是不能再以新手视之,逐步放权也就属理所当然之事了的,当然了,因着黄门侍郎本身就无固定管辖部门之故,赵文振手中的权柄依旧不多。
权柄啥的,赵文振是真的不在意,概因他很清楚自己在短时间里已没了上升之空间,一切的一切只因他的年龄以及资历摆在那儿,纵使再有才华,那也是枉然。所以么,踏踏实实做事,认认真真偷懒也就成了赵文振的不二选择——该他做的事,那就争取做到最好。不该他管的事,那就看着,断不越雷池半步。
“禀大人,谏议大夫(正五品上)徐震前来求见。”
以赵文振的能耐,处理那些不算多的公务,自然是费不了多少事的,每日里大体上都是忙乎上个把时辰也就差不离了,剩下的时间么。他通常都是拿练习书法来打发时间的,今儿个自然也不例外,却不曾想他才刚描摹了没几个字,就见主事刘斌已从门外行了进来,冲着赵文振便是一躬身,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那就请好了。”
按律制,门下省共设谏议大夫四人,份属左侍中魏征该管,而赵文振又份属魏征的副手,从职位架构上来说,谏议大夫前来找赵文振谈事也属正常之举,对此,赵文振自是不能拒而不见的。
“下官徐震参见赵大人。”
刘斌应诺而去后不多久,便见一留着五柳绺长须的中年文官稳步从门外行了进来,此人正是徐震。
“徐大人不必多礼了,且请坐罢,赵英,上茶。”
徐震的行礼虽说中规中矩,可明显透着股矜持之意味,对此,赵文振虽是看在眼里,却并不以为意,于还礼之余,笑呵呵地便招呼了一声。
“赵大人客气了。下官此来只为弹劾城门郎(从六品上)陆鳞一事。”
徐震并未就坐,而是面无表情地汇报了一句道。
“哦?”
门下省设城门郎四人,掌京城、皇城、官殿诸门开阖之相关事宜,按分工,属右侍中萧瑀该管,若真出了差池,谏议大夫确实有权弹劾,只不过因着同属于门下省之故,错非彼此有仇隙,谏议大夫通常不会直接动本,大体上是先向侍中汇报一下,看侍中的反应再决定是否要上弹章。对此惯例,赵文振自是心中有数得很,故而,这一见徐震一上来便表明了要上弹章之架势,自由不得赵文振不为之诧异不已的。
“好叫赵大人得知,今早承天门之开启迟了将近半盏茶时间,而算上这回,此人上任半年来,已是误时两次,似此屡屡犯错之人,下官以为已不宜留任。”
徐震并未在意赵文振的眉头已然微皱,自顾自地又往下述说了一通。
“原来如此。那魏大人可有甚指示么?”
徐震所言自是不无道理,然则此事到底不是赵文振的该管范围,他自是不会去干越殂代疱的僭越之事。
“魏大人正在内朝议事,下官不敢轻扰。”
这一见赵文振明显想推脱不理,徐震的眼神里立马便掠过了几丝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