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振,你还不知道吧,科场弊案已经判了,监考官许文发配岭南,陈豫、谢盛二人革除监生功名,永不叙用,涉案差役刘定、鲍村、李万等人杖三十,充军雁门关,哈,一帮蠹虫,都不得好死!”
以程处弼的智商,既无法看透科场弊案后头隐藏着的内幕。也看不懂此案如此从快判决的蹊跷之所在,他仅仅只是为挚友的冤屈得伸而开心不已着。
“这么快?”
科场弊案可不是啥小案子,照理来说,那是得三司会审的。可结果呢,这才四天而已,居然就已经审结了,个中之蹊跷当真耐人寻味来着。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这一见赵文振神情明显有些不太对味,程处弼当即便诧异地发问了一句道。
“没,挺好的。”
不对?当然有着许多的不对之处,只不过事涉圣心,再给赵文振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将心中的猜测道将出来的。
“哟,这都第五十回了?哈,我先拿走了啊。”
程处弼就一直肠子,除了一门心思为赵文振沉冤得雪而开心之外,压根儿就不会去多想旁的。
“呵。”
这一见程处弼抓起了话本便猴急地走了人,赵文振不禁为之摇头失笑了一声,可心里头却是就此活泛开了。
这等大案之所以能如此快审结,显然出自圣意,向天下人明证朝廷打击科场舞弊之决心仅仅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因素而已,更多的恐怕是在警告太子,当然了,这等警告还是带着浓浓的保护之意味的,若是太子明智的话,但消见好就收,此事也就算是过去了,问题是太子那厮个性叛逆,只怕未见得会把太宗的警告放在心上,如此一来,他赵文振少不得还要继续被针对。
嗯,不对!以太宗的睿智,又岂会看不出太子的品性已经彻底坏了去了,似这等不痛不痒的警告,就太子那厮的骄横性子,又岂会放在心上。换而言之,这等警告看起来更像是种纵容,其结果或许将会印证了那一句老话——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令其疯狂,一念及此,饶是赵文振的性子再如何沉稳,也自不免为之心悸不已……
三月二十日是旬假,照惯例,次日就是大朝会之日,赵文振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轻忽,卯时方至就起了,匆匆梳洗了一番。拿上了两个馒头,便即离开了寄居的客栈——朝臣们不是住在城中,便是在城中有别院,唯独赵文振没有,嗯,赵家本来是有的,不过在分家时,被其弟拿去了,赵文振一时半会也来不及购置,为了不误朝时,那也就真只有住客栈这么个选择了的。
赵文振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到得挺早的了,却不曾想到了地头一看。得,承天门外的小广场上早已挤着不少朝臣了,当然了,都是正四品上以下的红袍官员——那些从三品以上的紫袍官员们此时应该都在东西朝房里呆着呢,不到临上朝时,是不会在此地露面的。
小广场上的朝臣虽然不少,可却无人上来跟赵文振寒暄,很显然。大家伙都是机灵人,在知晓赵文振与太子之间的关系难以调和的情形下,都不看好赵文振的将来,哪怕赵文振如今风头正盛,大家伙也自不愿跟赵文振扯上些瓜葛。
“上朝、上朝、上朝……”
没人搭理就没人搭理好了,左右赵文振又没打算在朝中拉帮结派,是否被孤立,于他而论,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儿,这等时分,能偷闲上片刻,又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他也没能偷闲上多久,随着承天门里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喊朝声,无论是在朝房里休息的极品大员们还是在小广场上闲聊的中级官员们,都就此紧张了起来。
卯时末牌。厚重的承天门轰然洞开间,早已按着品阶高下列好了队的文武官员们立马鱼贯着走入了门中,依次又穿过了嘉德门与太极门,最终进抵了太极殿。当然了,鉴于太极殿的面积所限,真能位列殿中的都是正四品下以上的文武大员,似赵文振这等排在靠近队末的文武官员么,那就只有在殿外站着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