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在说话前,最好先好好看清楚这地儿是哪?听好了,本官入了考场才是士子,在此之前,本官依旧是雁门关上镇将,陈豫等监生不识礼数,狂悖犬吠,无理攻讦朝廷命官,罪莫大焉,本官不予计较,那是法外开恩,而你许大人不问青红皂白。那就是悍然以下犯上,你说本官是否该参你一本呢,嗯?”
许文倒是呵斥得个大义凛然,问题是赵文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脸一板,就此端出了上官的架势,毫不客气地便训斥上了。
“悉听尊便,哼!”
理上既是站不住脚,再继续扯下去,那就只能是自讨没趣,这等蠢事,许文显然是不乐意去干的。可在自忖靠山足够硬的情况下,他也没打算向赵文振道歉,也就只冷哼了一声,便就此拂袖而去了。
“老爷,那帮龟孙可恶至极,您看要不要……”
许文这么一走之下,没了靠山的陈豫等人很快也就都悻悻然地离去了,不旋踵,围观者也都各自散开,一场激烈的言语冲突至此便算是过去了,然则赵虎却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于低声禀报之同时,右手握拳便是虚虚一击。
“扯淡,少给爷惹事,一边凉快去。”
陈豫等人虽可恶,可也不过只是受人驱使的小喽啰而已,赵文振压根儿就懒得跟这等货色一般见识。
“诺。”
这一见赵文振神色不对,赵虎自是不敢再多言啰唣,恭谨应诺之余,赶忙便闪一边去了……
“时辰已至,考生排队,依次领号入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很快便已到了巳时正牌,随着国子监大门处一声嘶吼响起。正自聚集在门外的考生们顿时便是好一通的骚动。
排队的事儿,前世那会儿挤惯了地铁的赵文振自然是拿手得很,三两下便挤到了队伍中央靠前的位置上,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即轮到了他上前接受检查。
“拿上你的号码牌,往里走,自己找对应的几子入座。”
这年月的科举检查还是挺宽松的,仅仅只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笔囊,并未似后世那般仔细搜身,也没人多扯啥考场规矩,拿了号码牌之后,即可自行入内。
“有劳了。”
在伸手接过了当值差役递过来的号码牌时。赵文振口中虽是在致谢,可眼底深处却有道精芒一闪而过,不为别的,只因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负责取牌子的那名差役在轮到他赵文振时,明显有着刻意挑选牌子的小动作,若是旁人,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可对于刑警出身的赵文振来说,这么个小细节的味道显然不太对!
果然!
心中既是已起了疑,那赵文振当然要多留几个心眼的,这一找到了自己应坐的几子时,他并未第一时间入座。而是先飞快地扫了眼涂着黑漆的几面,而后又不顾周边考生们的惊诧,趴伏在了蒲团上,抬头观察了一下几子的台底,入眼便见台底左前角处赫然贴着几张纸,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
“主考官何在?”
这特么的是要彻底坑死自己的节奏,是可忍孰不可忍,赵文振大怒之下。霍然而起,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怎么回事,何人在此胡乱喧哗?”
赵文振这一声大吼实在是太过响亮了些,哪怕隔了两间房,国子监祭酒孔颖达与礼部侍郎令狐德棻这一正一副两位主考官也自都被惊动了。
“禀二位主考大人,雍州士子赵彦丧心病狂,竟在考场上肆意胡为,下官以为当得重处,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