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雍州府司法参军谢央、谢大人已到了府门外。”
府中虽说出了命案,可灵还是得守的,否则的话,传扬出去就是条不孝之罪名,故而,在部署完了守御案发现场之事宜后,赵文振便即回到了相隔不远的灵堂,默然无语地跪在了灵位前,这一跪就跪到了天亮,直到赵福匆匆跑来报信时,赵文振这才从懵懂中醒过了神来。
“嗯。”
司法参军的官职说起来并不高,也就从七品上而已,可权力却是不小,放之后世,那就是刑警队长兼法官的身份,代表着的可是官府的权威,自然是轻忽不得的,但听赵文振一声轻吭之余,紧着便站了起来,稳步向府门处行了去。
赵府门前,一身浅绿袍服的谢央眉头微皱地昂然而立者,脸上满满都是不加掩饰的不耐之色,没旁的,概因在他看来,赵府的报案未免太过小题大作了些——这年月,仆役的命并不值钱,按《武德律》,主家即便是无故杖毙仆役,也就只须缴纳罚钱五贯而已,至于有因而为么,甚至只须向官府报备一下即可。
照常例,官宦人家遇到仆役非正常死亡之事,通常采取的都是大事化小之策略,偏偏赵府却是正儿八经地报了谋杀案,这就由不得雍州府不出面了,再一联想到赵鹏的新丧,以谢央的阅历之丰,又哪会不知道自己这就是被动地卷入了赵家的继承权之争,心情能好才真是怪事了的。
“谢大人请了,在下有孝在身,不克远迎,还请恕罪则个。”
就在谢央等得颇为不耐之际,但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一身孝服的赵文振已昂然从府门中走了出来,几个大步便抢到了谢央的面前,很是恭谨地便躬身行了个大礼。
“无妨。”
这一见赵文振行走间气度沉稳,浑然不似年少之人,谢央的眼中立马便闪过了一丝亮色,虽没甚多的言语,可脸上的不耐之色却是就此消减了大半。
“谢大人,先父新丧之时,又遇此谋杀命案,在下心实难安,还请谢大人为在下主持公道。”
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借此命案好生整顿一下赵府上下,那赵文振便是睡觉,怕都难得个安稳,有鉴于此,他自是不会让此案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完结了去,丑话么,自然是须得先说在前头的。
“嗯,头前带路吧。”
人在宦海,听话听音乃是为官者的基本素质,这一条,谢央显然是不缺的,此际只一听便知赵文振这就是要借官府之势来着,心中难免有些不太痛快,可于理上,他却是断无法推脱了去的,无奈之余,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吭哧了一声。
“谢大人,请!”
谢央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于赵文振来说,都是无所谓之事,只要这位谢大人能不徇私枉法,那也就够了……
谢央显然是个办案老手,这一进了赵府,立马展开了全面的调查,在安排仵作勘验现场之同时,麻溜地便将手下的衙役们全都指派了出去,对赵府上下人等进行分组问讯,种种部署可谓是井井有条,对此,赵文振心下里自是颇为的佩服,但并未有甚言语,也就只是默默地陪侍在谢央的身旁。
“禀大人,小人们经多方问讯,如今已有所得,多位人证皆指称死者原本一直在灵堂守孝,后被赵府大少爷赵彦唤走,最终发现时,已死在了此间房舍之中。”
这年月,仵作的技术手段实在有限,勘验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的,这不,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一老一少两名仵作还在尸体边忙碌个不休,反倒是被指派去向仆役们取证的班头率先有了个初步的调查结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