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肯抆亮眼睛,透过迷雾去看真相。
永世的挚爱,给予她的唯有永世的有形无形的伤害。
公道何在。
如果所做一切到头来只是要逆转局势,当初又何需付出。
生身母亲、血脉相连的手足,一生都在为他担忧、付出。他最该付出全部心血去弥补、保护的至亲,平日连寻常人家的亲近都做不到。
永世的牵系,给予他们的唯有永世的有形无形的亏欠。
薇珑说过,太累了,不要来生,不要再聚。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真的是,太累了。
他双手撑在桌案上,望着水榭外的苍茫雪色,看到了前世今生的一幕一幕,若隔岸观火,细品自己、发妻、至亲、挚友的得失。
得到的不能喜悦,失去的不可挽回,在经历的,不知何时结束。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离开桌案,烦躁地在水榭中来回踱步。
视线瞥过石楠那封信,他停下脚步,揉在手里,双手交握,施内力,手势旋转。
信件在掌中化成碎屑。
他扬手将碎屑抛开。
碎屑在风中纷纷扬扬,无声落地。
头疼得似要生生裂开来。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用力地按着眉心。
无从缓解,正如那铺天盖地用来的孤寂、绝望和怒意。
撑不下去了。
无力再强撑下去。
他看住置于案头的象牙柄裁纸刀,良久,拿在手里,去掉刀鞘,闲闲把玩。
裁纸刀在他手里旋转着,从慢到快。
刀锋几次因过于漫不经心的动作碰到了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