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房子位于伦敦西区,但西区也不都是有钱人。那套房子所在地段人流混杂,而且附近住屋都老旧不堪。
原先仅供底层劳工合租,却在今年等到了拆迁的消息。
慈善家沙夫茨伯里伯爵决定投资清理贫民窟,而将开辟沙夫茨伯里大街,将此一带打造成西区新剧院区。
拆迁得款却与沃纳无关了。
去年夏天,疾病缠身的沃纳投资失败,他的女儿又得了急症需要一大笔钱治疗。
因此,不得不卖掉市内房产,买家正是金发的伍尔夫。
伍尔夫出价却比市场价低了三成不止。
沃纳也试图找其他买家,但时间上等不起,不知为何原本有意愿的几人都纷纷推却。
最终沃纳因受现实条件制约只能选择与伍尔夫交易。当合同签署成交后的半个月,贫民窟改造计划问世。
沃纳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坑了。
伍尔夫多半是得知了改造拆迁计划的内部消息,以低价购入房产,等到拆迁就能赚取一大笔安置费。
今年初春,沃纳找上律师诺顿,希望能找到当时买卖合同的不合理处,要求伍尔夫进行赔偿。
沃纳并不贪心。因为治病掏空家底,而他时日无多,想给女儿留一小笔遗产即可。
交易被坑,这种事稀疏平常。
如果不是法理上存在漏洞,仅从道义出发要求赔偿很难。
诺顿出于对沃纳父女的同情同意接手委托,认真调查了去年伍尔夫购买房屋时情况。
这个金发年轻男人是贵族后裔,但既没能继承爵位也没得到多少遗产。不学无术,而凭着一张俊脸以及祖辈留下的人脉混日子。
伍尔夫盯上沃纳的房产赚取差价,这不是他第一次做类似的事情。但凡与他竞购的买家,会被以或恐吓或闹事的方式搞走。
这人却很有眼力,从不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专挑像是沃纳家那种没背景的拿捏。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
诺顿找到了房产合同上的漏洞,以此可以向伍尔夫提出赔偿要求。
提出民事赔偿要求,肯定要有委托人。
老沃纳没能抗住病魔,一月初病逝,由他的女儿伊迪丝起诉伍尔夫。
不久后,让诺顿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在暗中发生了。
伍尔夫迅速赢得了伊迪丝的芳心,伊迪丝犹豫着要撤诉,她不想给恋人增添麻烦。
诺顿知道伍尔夫靠不住,他苦口婆心劝说伊迪丝,感情是感情,该争取的权益仍要争取。
三月末却是等到了伊迪丝为情自杀的消息。
初步了解情况,伍尔夫毫无意外地另结新欢,而备受打击的伊迪丝哀求复合未果选择了结束生命。
周二,伊迪丝死亡。
周五,伍尔夫来律师事务所向诺顿挑明情况。
当下,诺顿全都明白了。
整件事都是伍尔夫故意设下的圈套阴谋,他不想给出赔偿但已经来不及堵上合同的漏洞。
解决不了合同的问题,那就索性解决了搞出问题的人。
伍尔夫却毫无悔意,得意洋洋地看着诺顿:
“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又没杀伊迪丝,是她想不开要自杀,我犯法了吗?没有!你想告我?找不到证据!”
“你……“
诺顿看着这人恬不知耻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想给他一拳。
诺顿刚要冲上去,这是被两位同事拦住了。
“别冲动!”“不能打!”
“这人故意的,就等你告你蓄意伤害。”“是啊,我们不能授人以柄。”
伍尔夫见状笑得更加嚣张,踩着诺顿等人的不甘愤怒,他飘飘然地离开了。
华生刚好目睹了后半段的冲突,又听编辑小声八卦律师事务所的大致情况,他唏嘘不已地回到了贝克街。
贝克街221b。
进门,上楼,来到起居室门前。
华生看到整栋房子多处点缀着含苞待放的百合花装饰。
后天就是复活节,到处飘散着百合花香很正常。
华生看向迎面走来的房东太太,“哈德森太太,您买的百合不错。后天,有什么特别活动吗?”
“我买了足够多的鸡蛋,如果你们有空,一起来画彩蛋。”
哈德森太太顿了顿,微笑着说,“华生先生,您搞错了一点,百合花不是我买的。福尔摩斯先生在班纳特先生的提议下,两人结束晨间运动后从花店各捧了一大束鲜花回来。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华生瞪大眼睛。
凯尔西会买花装点房屋并不奇怪,但能让歇洛克捧着百合花回来……
华生试图想象那幅场景,他猛地摇了摇头。
抱歉,他着实很难设想歇洛克买鲜花的样子。如果把鲜花换成人头骨骼,那倒是更符合福尔摩斯式行为。
“您怎么了?”
歇洛克从隔间实验室下楼,看到华生一个人傻站在起居室门口。“我确定今天的化学试验品没有外泄,华生先生,为何您一副误服毒物的样子?”
华生努力微笑,“上帝保佑!我很好,没有中毒。就听说您买了百合花,我,嗯,……”
华生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语言,“对,我觉得它们很漂亮。这是在欣赏它们的美貌。”
“嗯哼,您也觉得不错。”
歇洛克自然而然地说,“那样就好。看来您是不介意生活多些花香。”
华生缓缓点头,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是的,我并不花粉过敏。鲜花让人心情愉悦。”
歇洛克:很好,等会告诉凯尔西,他们的室友同意房间内放置鲜花。
这就约等于华生默认了,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福尔摩斯先生与班纳特先生将会名正言顺地互送鲜花。
如此想着,歇洛克进了起居室,回头看到华生还站在门口。“华生先生,您不准备吃午餐吗?”
华生慢半拍地跟了进来,他看着歇洛克一如既往的模样。
是错觉吗?他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但为什么想不出所以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