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位男性金玫瑰支持者,都认为他们支持的丝特芬妮十分完美。
金玫瑰人美心美演出美,对同事友好照顾,哪怕受了委屈也都一笑而过。如何能让人不喜欢。
剧团里也意见统一,丝特芬妮走红后渐渐与团员们越走越远,两面三刀,越发不被团员们待见。
如果不是金玫瑰盛名在外,剧团需要这根台柱子,一定不会继续容忍她的行为。
有关金粉玫瑰与丝特芬妮的情人,除去艾德勒,两方都没别人曾留意一二。
在丝特芬妮的房里,的确找到一束金粉玫瑰。外包装已经去除,花束插在床头的花瓶。
但没有找到留言卡,问了一圈,也没人注意到丝特芬妮什么时候收的花。可能是演出间隙观众送的,而给金玫瑰的礼物太多,后勤记不清楚了。
对两方的问话结束,第一轮毒物搜查也完成了。
为了确保演出质量,供应剧团的伙食清淡,避免腥辣伤到演员的嗓子,或油腻造成身体负担。
酒类与刺激兴奋类饮品都禁饮,丝特芬妮房内也无可疑物品。她接触过的餐饮用具,都一一封存等待实验室检测。
这一次尽可能详细的摸查,进行了四个多小时,将玫瑰剧院从上到下都搜了一遍。
唯一确定的剧毒来源,有且仅有从艾德勒行李里找到的外敷膏药。
目前已知毒芹成有严重毒性,会导致人头痛呕吐,四肢无力,最终不治身亡。
毒芹并不是常见毒,更多的毒性发作特点有待实验。
凯尔西特意收集了丝特芬妮的呕吐物。她对毒芹的了解不深,仅从死前表现来看,金玫瑰之死与毒芹中毒有几点相符合。
然而,不能就此下定论。
用毒涉及到具体用量,是否有混合型毒物,以及丝特芬妮是否有隐瞒他人的基础性疾病,表现出了类似中毒的死前举动。
凯尔西能理性分析,憋了半夜的考伯特得知消息就炸了。
“什么?发现了一管有毒的膏药!”
考伯特完全不听别的,怒气冲冲地指着艾德勒,“之前,我说什么来着?就是她下的毒,我果然是对的!”
“约克警探!谁让你把线索说出去的!”
雷斯垂德还在发愁怎么顺利解剖丝特芬妮的尸体,并且怎么让十三位金玫瑰支持者暂且隐瞒死讯,没想到考伯特就跳出来了。
环视一圈,雷斯垂德就发现约克眼神有异,这不靠谱的家伙竟然把现场调查的结果迅速泄露了。
约克缩了缩脖子,低声嘀咕,“考伯特探长也是苏格兰场的,不算是外人。”
雷斯垂德深吸一口气,愚蠢的手下,等回了警局就换人。
约克哪怕无视考伯特的刚愎自负与夹带私人情绪,这个所谓的不是外人,他一嗓子已叫得全剧院都知道了。
“我的药膏,当然是我自己用。我与托比女士一直保持距离,这些剧团里的人都能作证。”
艾德勒仍是面不改色,毫不畏惧地反问考伯特,“您认为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下毒杀人吗?”
考伯特愤而冷嘲,“有什么不可能的!说什么众目睽睽,谁知道你会不会见缝插针地下毒。有一群人作证也是不作数的。”
“对!”“对!”
十三个金玫瑰支持者不以为然,小胡子讥讽说,“而且你们是一伙的,指不定还有做假证的可能性。”
团长一听就沉下脸,“谁做假证!都说了,剧团是同进同出,十八双眼睛看着艾琳与丝特芬妮,还有剧院的几位工作人员,我们都瞎了吗!没下毒就是没下毒。”
熬了一宿,原本两方都困意上涌。
现在因为一管外敷膏药,双方又一次争锋相对起来。
雷斯垂德与布莱曼都皱眉头疼,不由齐齐看向凯尔西,期待他快说点什么。
‘啪啪——’
凯尔西忽而鼓掌,“不错,这次考伯特先生说得对,众目睽睽并不代表无机可乘。”
雷斯垂德瞪大眼睛:魔鬼是困了吗?睡意上涌,站错了阵营?!
“我是苏格兰场的探长,当然能看透这种漏洞。”
考伯特得意地笑了,斜了雷斯垂德一眼,根本就不用其他人出马。
就听凯尔西谦逊地发问,“那您知不知道,从概率与逻辑上说,最初发现死者的或是报案人,也都可能是凶手呢?”
不等考伯特问答,凯尔西对十三位金玫瑰支持者笑了笑:
“诸位先生,从托比女士退场到死亡,她没有见过除了你们之外的人。哪怕是众目睽睽,却没有另一方佐证你们不曾联手下毒。毕竟,现在无法确定尸体的具体情况,立竿见影的毒也是存在的。”
“你……”
考伯特正要破口大骂,却被罗德里克一把拦下。
罗德里克是十三人里地位最高的一位,不可能接受杀人凶手的指认,更知怒骂凯尔西毫无作用。“班纳特先生,您说又怎么办呢?”
“最客观又力的证据,对托比女士进行解剖检验,对其各个脏器与血液做毒理分析。”
凯尔西语气无奈,“只是这点些困难。顾及到诸位喜欢金玫瑰的情绪,怕是不会愿意她被解剖,外界的反对声会阻碍真相的发现。”
前面有一个大坑!
罗德里克看到了给他与另外十二人挖的坑,坑的名字叫做‘为自证清白,全面配合行动’。这是要他们冲在前方,提议给金玫瑰做尸检。
罗德里克的脸色阵青阵白,要是往坑里跳了,指不定要收到多少的舆论围攻。
可不往里面跳,凯尔西已经颠倒黑白,把他们十三人也拉下水了。一旦爆出去,同样要收到舆论围攻。
可恶!罗德里克暗暗咬牙,如今ks团队风头正盛,他封不住凯尔西的口。
伦敦乃至欧洲,无数报纸数不清的头版头条,愿意请这位班纳特先生做一次专访。
凯尔西神色温和也不催促,“很快要天亮了,不如先吃早饭。大家都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用吃早餐再想了,我们当然是全力配合。”
罗德里克努力扯起一个笑容,“尸检,必须尸检!这才能抓住凶手,还无辜者一个清白。”
罗德里克说着怒瞪考伯特一眼,就是这个愚蠢的家伙授人以柄。
“罗德里克先生,真是深明大义。”
凯尔西还补充到,“正如你们昨夜的要求,连夜搜查证据是不给凶手抹去罪证的机会。现在为了早日破案,已知的线索不外泄非常重要。谁说出去,那他的嫌疑……”
未尽之意,让众人自己琢磨。
罗德里克深吸一口气,招呼十二人先离开这里好好商议怎么办。
凯尔西也提出告辞,接下来的验尸必须找一位靠谱的法医,现在还说不准有哪家医学院愿意接受金玫瑰的尸体。
临走前,凯尔西对艾德勒眨了眨眼。
刚刚两人无意间的言语配合坑了一把金玫瑰支持者们,瞄准破绽,将如何搞定尸检舆论风波的大锅甩了出去。
“哎!走慢点!驾车的是我,车夫不到,马车能动?”
雷斯垂德疾步跟上凯尔西,“尸检的事多谢了。为表感谢,早饭我请,您想吃些什么?”
此刻,雷斯垂德心情甚好,尸检风波的事有人顶在了前头。
“不过,我有一个小请求,您以后先能给些暗示吗?最开始我还以为您站到考伯特一边了。”
剧院里,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艾德勒走得慢了些,听到了雷斯垂德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探长对班纳特先生应该多些信心,他恐怕没注意到一个细节。
——凯尔西从未称呼考伯特为探长,只叫雷斯垂德为探长,显然从不认为前一位的品性与专业性配成为警察。
凯尔西登上马车,略过雷斯垂德想要获得暗示的小请求,随意地说,“蒙塔古街附近随便吃点什么。以及我真诚建议,探长还是少吃点鹅制品。”
第二次提到鹅了。
雷斯垂德不明就里,他为什么要少吃点鹅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