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的堂姐, 那位杨太太出侯府就被日夜守候的靖国公府的人给逮住了。一起扔到了庄子上, 有侯府内部小道消息称, 在侯爷地严厉逼问下, 莫太太交代了一些内情,如今被禁足在院子里。
那日午后, 我与春梅姐在一起吃了碗馄饨, 然后商讨有足够的资金可以支持家居广场项目的启动,并且与她讨论选址问题。
这个时候上门了两位, 其中一位即便我在侯府也难得碰面的常迁,还有老熟人陈氏。
“大嫂!”常迁先叫我,陈氏也叫我道:“嫂子!”春梅姐看我有客, 跟我告辞离开。
我摆摆手道:“两位, 我和常远出族了!这个一声大嫂实在不晓得是当得,还是当不得。”
“我兄长可在家中?”
“我让他去给我挑几只鸭子回来,想来应该快回来了!”过年前我打发人去看望了老春头, 给他送了点铜钱和米粮, 原本打算过年后自己走一趟, 常远不许。那就让他去跑一趟, 也算是我亲见了。
我站起来到了厅堂中, 听雨过来上茶, 他们俩环顾了四周,有些局促。陈氏素来会来事儿, 她开口道:“今日我俩过来,想瞧瞧哥哥嫂嫂过得可好, 是否有缺的。另外给咱们小侄儿添几件物品,也算是咱们夫妻的一份心意。”
“也是,兄弟血脉是断不了的,阿远他听见妹妹要嫁那等无赖,即便是出族,也要去阻上一阻。但凡你们上点心思,五妹妹的事情,也用不着阿远去闹这出动静。我们俩吗?到底他是族谱上勾去了名字,如今也能吃饱穿暖,实在不劳你们费心了。”我客客气气地说道,顺带埋怨了一下。
陈氏说道:“嫂嫂说得是,五妹妹这事情我们也着急,可这父母之命不可违,我们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不是?如今还好,这事儿没成,否则咱们家的姑娘给这等人,实在是……不说了。”
不知道他们尴尬否,我反正是挺尴尬地,兜着圈子讲话,麻烦。刚好常远回来了,我站起来迎接了过去道:“回来啦?你二弟夫妇等了许久了。”
常远见他们站起来,他在上首坐定道:“坐吧!”
“大哥!我知道大哥为了五妹妹的事情还在气头上,如今这事儿肯定是不成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这里也就不绕弯子了,那杨炳奎和杨太太是母亲的娘家亲戚,现如今被囚在靖国公府的庄子上终究不妥,能否请哥哥出面,让我将他俩带回,打发回他们老家也就算了。全了侯府的脸面,也是帮了弟弟一回。”常迁站起来对着常远行了一礼。他这个人容貌像莫氏,白净斯文,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
常远圈着手指叩击着桌面,声音很是有韵律,他沉吟了许久道:“你说你没绕弯子,这般避重就轻?”
“哥哥什么意思,弟弟不懂!”
“不懂,你过来做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到了时候,自然会将杨家母子的还你!”常远说道。
“哥哥,你这是意气用事了。你以为水落石出了,侯府继承就能回到你手上?到时候圣人治父亲一个治家不严之罪,夺了爵位也未可知。难道哥哥愿意整个常家因为这件事情而败落?若是哥哥愿意放过,我情愿三请哥哥,迎哥哥返家,哥哥还是侯府的嫡长子,侯府以后自然回到哥哥手里。弟弟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为了常家,你我兄弟难道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听了常迁的这一番言语,我内心里羊驼奔腾,倒打一耙的本事原来是有遗传的。常远干啥了?不就是让真想大白吗?他给扣了大帽子下来,拿家族说事儿。他没半句怨言?好似常远要夺了他的东西,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我自幼就开始背负灾星之名,若非有外祖家相护,恐怕此时早已埋骨。若非这次杨家母子进京,杨炳奎说出了这惊人的言语。我想我这灾星之名需要背负一生。你可知,祖父疼我爱我,但是他的死,很多人都归咎于我,那时我才几岁,暗夜孤独一人,我自恨得想要寻死?你可知英英一尸两命,明明是你母亲让她跪祠堂,乃至于她早产难产,却也是将我推到风口浪尖,再次拿出来说我克妻,我那时又是如何过来的?就是这次自弃出族……”常远说道这里停下,不再出声。
常迁上前撩袍跪下道:“哥哥所受,皆是母亲一己私利为了我的缘故,今日弟弟跪下求哥哥原谅!弟弟愿意替代母亲赎罪!只愿哥哥能放过侯府,放过我母亲。”
“你起来吧!”常远说道:“没有什么放过不放过!”
“哥哥一日不答应,弟弟跪一日,哥哥永远不答应,弟弟长跪不起!”常迁说道,陈氏立马跑过来一起跪下道:“玉珠与夫君同求哥哥谅解!”。
我一串儿冷笑出声,站常迁面前问:“推己及人,若是你是常远,经历过这些,你能做到像他一样未曾恨你这个弟弟,只是想要真想大白吗?所谓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你母亲做下什么,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是她的因果轮回。你们回去想想清楚,以后别再上门了。”
“嫂子,纵使千般万般不该,可终究都是常家子孙,为了侯府的爵位,为了常家的脸面,将这件事情放过,有什么不能好好谈吗?祖母为了这件事情已经病了,父亲也整日忧愁。等事情过了,将母亲送到家庙里,可能解哥哥心中之气?”常迁继续用孝道和侯府家族来压我们。
我气极反笑道:“那一日,常远自请出族还历历在目,难道二爷忘记了?我家姓常,但是已经不在你们家族谱上。你们家的事情,请不要再来跟我们说。”
我唤一声:“寄槐!寄松!”
“奶奶!”
“送客!”
常迁夫妇被他们俩驱逐出去,我交代他们,以后凡是姓常的,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来。
寄槐问我:“那大爷呢?”。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大爷的!”
解决了两人,常远看上去心情不好,我问他:“老春头可好?王叔王婶他们可好?”
“都好!都好!”他说道:“春大爷给你杀了几只鸭子,非要我带回来!一进门就扔厨房了!还没开膛,你来说我来拾掇!”
“走,去瞧瞧!”我装作很兴奋地站起来,与他一起去厨房,瞧见他带回来的鸭子好生肥腴,我说:“哈哈!刚好可以试试这炉子,做烤鸭吃。”虽说这个时代也有炙鸭和烤鸭类似,不过自己动手就是吃个新鲜不是?
烤鸭是个大工程,调制皮水,晾鸭胚还要时间,他瞧我挖出鸭肚子里的内脏在整理,说道:“在吃这一道上,你实在舍得下功夫!”
“连吃都没兴趣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边说边整理鸭肠,鸭胗……
“我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这是求情话呢?方才被两人膈应了,这会子要哄哄他:“你啊!是我最爱的一道珍馐佳肴,日日都吃不腻!”这话可让他满意?
“好,等下让你好好尝尝!”可见他是满意的,他说话的当口脸上挂起了笑容,用瓢子舀起水给我冲洗鸭内脏。
我手上不得空,我叫他:“你过来,我有悄悄话跟你说!”他果然贴耳过来,我咬住他耳垂,轻轻吮了一口,他一个哆嗦,将手里的瓢子掉在了地上,我哈哈笑他。
他含着笑道:“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等你好好收拾!”说完,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收进舌头,牙齿咬住自己的下唇,顺便闭上一只眼,对他抛了个媚眼。这一连串的动作我自问做得行云流水。手上还不停歇用盐搓揉鸭肠和鸭胗,想着等下做粉丝汤。
他的心情如何调节我已经拿捏地炉火纯青,只要晚上替他搓揉一番,自是可以让他神清气爽,满心欢欣,第二日精神奕奕出去瞎晃悠,这不又出门了。
寄槐说要出去钓鱼,我准了,他下午回来,拎了一条大花鲢,还有一堆的小河鱼。这么大的一条花鲢,烧鱼头汤吧!
我将鱼一切为二,一半剔了鱼肉细细地剁了加入蛋清,让有力气的寄槐,在那里搅打,开油锅,将鱼头劈开成两半,炸一下,捞起来,放在砂锅里炖着。剩下的油刚好炸那些小杂鱼,等下红烧。
看看天色不早,我开始把鸭子放进炉子里开始烤……
到傍晚时分,庭院里嘈杂声响起,我从厨房里走出探头,手里还拿着锅铲,看见是常远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人,我认得,就是元宵夜的见到的小葛大人。
“弟妹这是在做菜呢!什么菜那么香?”小葛大人问道。
我瞧着手里的锅铲正尴尬道:“是啊!是啊!”听他说菜香:“哎呦,不好,油锅太旺了,要糊!”慌忙走进去,听身后阿远嘱咐道:“走慢些!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