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她畏寒,一整天下来,她双手双脚一直是冷的。
於母时常念叨她,奔三的人了,还这么不自觉,还这么不爱惜身体,你这身子骨还没有我一个老太太来得硬朗。
正常情况下,於棠听了这话是不苟同的。
但是天气一冷,她就忍不住悔恨,早该锻炼的,否则真让老太太言中了。
中午下班,同事各个外出觅食,於棠瞧见外头一副阴郁光景就不愿意动,只让同事帮忙打份午饭回来给她。
办公室能走的都走了,於棠去茶水间打算泡一杯茶。
“打了老板都能回来,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后台?”
“陈经理呗,亲自去聘请回来的。”
“不尽然吧,陈经理哪有这么大的权力,这是拿命保荐啊。”
“那还有谁?”
“这必须得老板给面才行。”
“你的意思是,於工和张总?”
“……”
於棠转身回办公室,坐在工位上翻了会儿书。
是袁枚的《子不语》,子不语,怪力乱神。是一本志怪小说。
里面有个故事她一直记着。
有一间屋子,夜间屡次见鬼,人人危之,书生却不听,买下宅子。
他秉烛坐,至夜半,有女子冉冉而来,引诱书生结绳吊颈,书生挂了绳子探入一脚,女子说:你弄错了。
书生笑笑说:我没错,是你错了才有今日。
女子一愣,笑着伏地跪拜,走了。
於棠重新翻回那篇故事,文言文,这篇并不难理解。
她看了一会儿,等几个女同事纷纷回来办公室,她这才起身去了茶水间。
於棠记得橱柜里有一套茶具,买回来就搁置起来了,工程部的人通常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那份兴致来料理这些?
杨其修过来的时候,就见她坐在桌旁泡茶,他进来说:“你还有这闲情?喜欢喝茶?”
於棠站起来,顺便把一个茶杯递给他,问:“杨经理怎么来了?”
“昨天跟你们办公室小佳说好了,今天中午过来跟她借点核桃粉,怎么来了她不在?”杨其修目光扫着桌子上的东西茶具。
“小佳出去吃饭了,”於棠递了杯茶过去,“杨经理尝尝,普通绿茶。”
杨其修赶紧伸手接过来,假模假式地品味一番,说:“普通绿茶经於工这么一手,也就不一般了,只是没想到你还好这个?”
他一贯油嘴滑舌,於棠并不当回事,笑着说:“是我爸好这个,小时候看多了,就学了个皮毛。”
杨其修放下杯子问:“小佳去吃饭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於棠给他添上些许,“外头冷,我让她帮忙给我带回来,等小佳回来了我告诉她,杨经理来过。”
杨其修听见她这么说,拿着茶杯看她一眼,笑着点头:“行。”他放下杯子时,小声嘀咕:“我寻思着,我也没得罪你啊。”
於棠赶紧说道:“杨经理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其修摆手,“行了开个玩笑,我也没时间一直在这待着,多谢你的茶,手艺不错,下回有空再尝尝你的茶。”
於棠目送他出去,她坐下来,直到把一壶茶喝完,小佳终于吃完午饭回来了。她把杨其修过来的事跟她说了一下。
小佳这才醒悟一般,“我忘记了!我拿上去给他。”
於棠打开饭盒,坐着一边吃一边问:“他要核桃粉干什么?”
小佳把一个铁罐子拿出来,回答说:“之前聊天不知怎么的就提起来这个,我说核桃粉吃了补脑,杨经理说最近让他费神的事太多,也想补补脑子。”
於棠:“……”
晚上杨其修和张昀生在外头吃农家菜,他喝着茶,想起中午那两杯,随口就说了句:“这茶太涩嘴,没有於工泡的好。”
桌对面的张昀生看他一眼,说:“李秘书的咖啡已经堵不住你的嘴了?”
杨其修哂笑,“李秘书是老总的人,我哪敢使唤?”
张昀生没搭腔,呷了口杯子里的茶,果然涩嘴。
诚如陈韵所言,她回来公司以后,能碰见张昀生的机会并不多,她慢慢安了心。
时间接近年尾,事情多且繁杂,各种年末报表一份份递上去签字,各个部门忙着做一年工作总结,策划部也开始筹备年会活动。
於棠抽空去商场买了一些补品寄回家去。
於母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放假,她没有年假,只有国家规定的七天假期,具体时间还不定,所以就没说准。
展眼到了公司尾牙。
尾牙宴定在临风会馆的二楼大厅,那日陈韵拉她去买衣服,公司尾牙宴很正式,大家昏天黑地忙活一年,公司女员工铆足了劲要展一回风采。
於棠挑了件束腰的连衣短裙,陈韵不满意,给她另选了一条露肩的,也是束腰,长度及膝,底下露出两条细细白白的小腿。
既得体,也不太过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