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廷川抿了抿唇,只觉得单薄的衣裳憋得他透不过气来。抬手拽了拽领口,待到松快了点,这才声音有些干涩的开了口。
“我本姓重,行六。”
郦南溪最近身子不好,脑袋昏沉沉的,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下意识说道:“可常福说你是姓卫……”
“并非姓卫。他本想说‘卫国公’三字。”重廷川头一次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敢垂眸望向侧边床榻。他双拳紧握,指节都泛了白,“只不过我阻了他,未曾让他说完。”
“卫国公。重六爷。重六爷。卫国公。”
郦南溪将这几个字循环往复的来回说着,忽地明白过来,双眼圆睁,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在她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方才慢慢转过视线,与她对视。
“对不起。”他语气沉重的说道:“此事是我有错在先。”
在这一瞬间,郦南溪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她扶着旁边的墙壁慢慢站了起来,挪着脚步就要往外行去。还没迈开步子,已经被重廷川紧跨一步给扶住了。
郦南溪用力去甩他的手。他却固执的用合适的力度擒着她手臂,半点也不松开。
“你做什么!”她愤怒的看着他,“你放手!”
重廷川哪敢放手?
一旦松开,一旦这个时候让她带着对他的怨和怒离开,他知道,她就永远都不是他的了。他会永远失去她。
“你先坐下来,我们好好说。”喉咙堵得厉害,重廷川努力放开声音,却还是有些黯哑。他努力与她柔声说道:“我们好好聊聊。”
郦南溪轻嗤一声,扭过头去望向墙面,“我觉得我和国公爷没甚好说的。”
她原先以为,自己最怨的是祖母。可是听到他刚才那几句话之后,她才晓得,自己最恼的是他。
他明明知道她是谁,却刻意掩藏他自己的身份。眼看着她一步步陷入这样的境地。
又或者,她会跌到这样的状况,亦是与他有关?
重廷川看到她这样抵触他不理睬他,目光愈发深沉。
他脚下一转伸臂一捞,直接将女孩儿带在了他的怀里,半揽着拖了她坐回榻上。
郦南溪大怒,挣扎着想要离开。可是当她在榻上坐实之后,他却已经主动松开了手臂,主动旋身坐回了榻前的那张椅子上。
看着他好似浑不在意的样子,想到以往相处的一些细处,郦南溪悲从中来,不由又是一阵轻咳。
杯子再次被递到她的唇边。依然是适宜的温度。她却别过脸不肯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