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姜心神一定——分别五年,她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人。
如意夫人缓步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秋姜咬了下嘴唇,抓住这只手站了起来。
如意夫人盯着她看了半晌后,掏出手帕轻柔地抆拭着她嘴边的血渍,柔声道:“瘦了。”
秋姜眼眶微红,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如意夫人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掏出几颗药丸递给秋姜。秋姜毫不犹豫地吃了。如意夫人便笑了,笑得又和蔼又亲切。
一旁的红玉看得很是嫉妒,忍不住撇嘴。
如意夫人吩咐道:“红玉,把箭给她。”
红玉弯腰,把地上的箭拔了出来,带着些许恶意期待地递给秋姜。
这支箭看起来已经很旧了,箭头上生着铁锈,放血槽中残留着淤血,而且箭头淬过毒,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像火烛燃烧后的烛芯。
秋姜对这种颜色的毒毫不陌生,因为她的佛珠手串里曾经就有一颗这种毒。
她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手开始抖个不停。
***
而颐非在隔壁,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镜子很模糊,因此他依旧没能看清如意夫人的脸,只能根据身形轮廓分辨出三人。他看得出此刻的秋姜情绪起伏很大。
秋姜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那根箭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
“这是你从海蛇中淬取的毒液,毒液渗入血液后发作极快,并破坏凝血,中毒者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受尽痛苦而死。”如意夫人的声音显得很悲伤,“一年前的今天,姬婴在回城被卫玉衡一箭射杀,就是这根箭。”
这下不仅是手,秋姜的心也在颤抖。
“卫玉衡本不想让姬婴死,但有人换了他的箭,淬了你的毒。”
秋姜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黑色,好半天才沙哑着嗓音问:“是谁?”
“你知道是谁。”如意夫人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那个人,先是杀你;然后杀我;再杀……姬婴。”
***
颐非很惊讶。没想到这根箭竟然跟姬婴有关。
而这也越发验证了他之前的怀疑:秋姜确实对姬婴格外关注。如今看来,不仅秋姜,如意夫人也很关注姬婴?
为什么?
还有他们说的那个人,是品从目吗?真正杀死姬婴的人,是品从目?!
***
暗室里,秋姜握着手中的箭,整个人看起来如遭雷劈,好半天才暗哑地开口道:“老师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他想从我们手中夺走如意门。”
“他现在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如意夫人说着,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我让红玉和小招接你回来,就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找到品从目,为姬婴,为我,为大本营里被炸死的上百名弟子,报仇!”
秋姜抬眸看她,突似察觉到了什么,拉住她的手腕搭脉:“你的身体……”
“我走火入魔两次,现在已形如废人,元寿不长。”如意夫人平静地说。
“那你刚才还用此箭试探我?若我没有挺身救你怎么办?”
如意夫人看了红玉一眼,叹气道,“不是我要试探你,而是红玉坚持如此。”
“没错,我放心不过你!”红玉死死地盯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憎恶,“五儿他们是因你而死的。而且,风小雅说过,你是她的未婚妻,你本叫江江!”
秋姜微垂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其实记得自己是谁,对吧?像你这样的人,被掳到了如意门,从风小雅的未婚妻,备受宠爱长大的药铺大小姐,变成了满手血腥的杀手。你会甘心?你会真的对夫人忠诚?你那个痴情的夫君风小雅,可眼巴巴地一直等着你回心转意,弃暗投明呢!”
秋姜继续沉默。
红玉又道:“这些年,人人都说你是未来的如意夫人,因为,如意七宝中只有你是女人。但是,七宝之所以只有你一个女人,是因为其他冒尖的女弟子,都被你用各种方法杀了!”
秋姜挑了挑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为了避你的锋芒,我不得不养晦韬光,依附五儿,以他的女人的身份游走门内。但是,我不服!”
秋姜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只有自己的一半的女子,看着她异常明亮决绝的眼睛,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
那时她刚从南沿谢家回来,虽然拿到了足镔的配方,被夫人晋升为七儿,但并没有太多成功的喜悦,只觉身心俱疲,像是大病了一场。
她只想回房间去休息。
但在半路上,红玉拦住了她。
红玉对她说:“我的名字叫玛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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