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老祖陡然贴近的面容,仿若一股强烈压迫,吓得楠艾惶惧,心虚地结结巴巴:“看、看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哦......”老祖略长的语调辨不出意味。

然后他默不作声地又拿起刀子,继续慢条斯理地削着树枝。

楠艾被他这无声的威胁慑破了胆,憋屈地含糊一句实话:“看清了。”

老祖没瞧她,手中动作也没停,又问:“看了多久?”

楠艾抖着一张鱼皮,交代个透彻:“大抵是......全部看完就收了视线。”

老祖点点头,将刀子和树枝如树搁置一旁,广袖一拂,火焰瞬熄。楠艾总算松了口气。

就听老祖不紧不慢道:“通常而言,男子若不小心窥探了女子的净身,就该负责到底,甚至承诺一生不弃。如若反过来,女子将男子身体肌肤给看了个遍,又当如何?”

楠艾刚松去的那口气又猛的岔在咽喉。

当如何?她哪敢如何?!

“这......”她沉吟着,委实不知如何回应,犹疑地咕哝一句:“男女毕竟不同吧?”

“怎的不同?”老祖眉梢挑出几分不愉:“男子被女子窥见了身子,就该若无其事,任君赏看?你修仙倒是修成了女为尊男为卑。”

说罢,他起身撤了楠艾的禁制,风一荡,人远去。

恢复人形的楠艾坐在地上,半晌未动,面颊通红,心绪杂乱。

她哪里有什么女为尊男为卑的想法,不过是羞于启口说对老祖负责而已。

第五十一章

楠艾原本以为老祖会因泡冷泉之事而生气,正愁要如何道歉,却发现老祖对她的态度同平日无甚区别。

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确是他最正常的状态。

这反倒让她更为愧疚,毕竟窥看身子这事上,吃亏的是老祖。

“唉......”楠艾坐在楠树树枝上,长吁短叹,眉头都打成了结。

楠树笑问:“回来归墟这些年见你一直开心无忧,怎今日眉心拧成了个小老太?莫非又惹老祖生气了?”

楠艾摇摇头,自嘲道:“老祖若真生气,我反倒舒心些,就能说话哄哄他,做些让他开心的事,我可乐于做这些事。”

过会儿,她指着自己胸口:“爷爷,我觉得我这里恐怕出了些问题。”

“怎么说?”

楠艾一五一十讲了出来:“我曾喜欢过老祖,但我无意识忘了这事,前段日子被洛霜提醒后才知晓。可最近我发觉,或许我当初对老祖的喜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因为我曾为昱琅君涤尽的一半情丝,最近奇异地长回来了......速度极快,不过数年的情丝,竟快过我那千年对昱琅君的感情。”

她垂着头,苦恼道:“我甚至不敢确定,我这些年究竟懂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这般见异思迁!情意不专!”

楠树总算知晓她当初为何移情三殿下,竟是莫名其妙将对老祖的感情给忘了?

他问道:“你是何时忘了对老祖的感情,又是何时发现自己喜欢三殿下?”

楠艾细细回想:“我不清楚何时忘记的,但洛霜说我本打算西海复仇之后同老祖言明心思。大抵可推断,该是那次梦魇之后忘记的。至于喜欢上昱琅君......这一点说来爷爷许难信,正是他当初来归墟邀请老祖去天庭赏金莲,那日,我对他一见倾心,仿佛心间怦怦直跳都是不由自主的。”

楠树沉默片刻,倏然谨慎道:“丫头,爷爷有事交代你,但你莫要同老祖说是爷爷说的。”

楠艾愣愣地点头。

楠树道:“天界上古原有女巫一族,然其因触犯天道而受罚,沦落于人界。女巫族终年闭山不出,无人知晓其所在之处。老祖同帝轩为挚友,帝轩生母乃女巫族原族长,他应当知晓。你同老祖打听,便说最近失忆之事离奇,疑似中了幻术,老祖定然知道该如何做。”

“中了幻术?”楠艾惊问。

楠树道:“丫头的性情我最了解,如何会是见异思迁之人?也断不可能莫名移情于只见过几面的三殿下,此事俨然是幻术所致,不会有差。你寻个时日同老祖前去人界。”

楠艾默思琢磨,所有情况如此诡异又注定发生,幻术二字就像扫荡乌云的一阵风,令她疑忖了多日的谜团豁然洞开。

楠艾虽不知曾常年只待在厉山的爷爷为何如此清楚女巫族的事,却也明白他谨慎叮嘱必有他的考量,便应了下来。

再过十日便是桀云同洛霜的成婚大礼,楠艾决定待婚礼圆满结束,再与老祖前往人界。

***

十日后。

归墟殿一片热闹纷呈之景,红绸喜庆飘扬,红烛结彩高挂。

海精们个个喜笑颜开地忙里忙外,前几日捕足了山珍海味,摘足了奇珍异果,这会儿在殿内空地设宴摆满桌台。

细细嗅闻,那缭绕鼻端的浓郁醇香,可是早百年前就囤好的美酒佳酿,壶未开封便闻其香。

作为新郎官的桀云更是红光满面,一整日咧开的嘴角就没合拢过。他同迎队的海精们站成一排,迫不及待地在新娘的殿屋外候等。

海精族的婚礼不兴挡门,但有一项考验新郎官的重要活动——需得在海底顺利通过三长老设置的关卡,方能将新娘娶回家。

桀云虽不是海精一族,可他也得按照海精族的规矩娶媳妇。

*

当楠艾牵着装扮好的洛霜走出闺房时,桀云看呆了,傻愣愣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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