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俊捏了一下刘荨的手,让他别走神,快端起皇帝的架子,别露馅。
刘荨深呼吸一下,道:“元长和禹川果然大才。我没有错信元长。不过元长不用揽下这事。若元长揽下此事,豪族知道此事针对他们,定会对元长不利。这策论我收下了,待到了成都之后,我们再集思广益……”
陈文突然变了个画风,十分热血:“草民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刘荨头疼,你们这群人一会儿死而后已,一会儿肝脑涂地,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啊。
刘荨道:“我知你愿意,那我不愿意。你们愿意为这盛世献上生命是你们的自由,但保护你们这群肯为天下苍生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就是我的责任了。谁让我是你们的皇帝?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撑着。我地位最高,这责任我担。”
陈文惊慌:“陛下!”
刘荨道:“听朕的!好了,你眼下青黑,肯定一夜未睡了吧?禹川是不是也一夜未睡了?你们两快去休息。今日我们多休息一会儿再拔营。对了,你多看着点禹川,五石散不是个好东西,能戒就戒了吧。快回去休息,这是圣旨!”
陈文只得难过的回去了。
难得热血一次,皇帝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待陈文回去之后将此事委屈的告诉翟阳,翟阳笑得伤口都疼了。
“陛下……陛下比司凤子还有意思。司凤子是什么表情?”翟阳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道:“是不是很无奈?”
陈文想了一下,苦笑:“我觉得这都不是无奈了,司州牧那表情,好像是有点……绝望?”
翟阳笑得更厉害了。
陈文整了整脸色,道:“对了,陛下还说,五石散不是个好东西,让你戒了。”
翟阳的笑声被噎住了。
他道:“你是不是对陛下说什么了!”叛徒!亏我还当你是小伙伴!
陈文挑眉:“我可什么都没说,可能是随行医者看出来的吧。禹川啊,我都说了很多次,丹药不是正途……”
翟阳捂住耳朵:“停停停……我不想听你念叨。”
连我爹都没这么念过我!
呵呵,你说不念我就不念吗?陈文丝毫不为所动,开启了唠叨模式,从翟阳不好好吃饭,到不好好喝药;从翟阳痴迷女色,到痴迷丹药。嗯,对了,还喜欢喝酒。
翟阳把自己的脑袋蒙进了被子里。
他讨厌念叨!陈文你到底是不是男的!为什么比我母亲还念叨!天啦,陛下,能不能让我换个帐篷!我不想和他一起住!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翟阳这一路上,还得继续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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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离开之后,刘荨一脸惊恐道:“怎么肥四!这到底是怎么肥四!”
司俊把刘荨把着自己肩膀的手扯下来,道:“陛下,把舌头撸直了说话。”
刘荨道:“陈文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司俊道:“大概是想通了吧。这不是很好吗?陛下又何必管他是如何想通的?”
刘荨道:“可是我好奇啊,心里跟有猫爪子在抓似的啊。”
司俊把刘荨的手打开:“陛下,你不能因为心里跟有猫爪子在抓似的,就把我的手臂当猫抓板使成吗?陛下我觉得你猫化眼中,以后不要变猫了。”
刘荨道:“才不要呢,变猫多舒服啊,农民揣睡觉最舒服了。”
司俊很想翻个白眼,然而你平时都是用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睡觉,根本就没有农民揣啊。
有时候,还是大猫抱小猫,大猫和小猫之间还有一只小猫的姿势睡觉,大猫睡着睡着,还要对着两只小猫的脑袋依次舔一口——怪不得宿谊老嘲笑楚铭是带崽公猫,这还是带两只猫崽子的公猫。
刘荨继续自言自语:“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突然性格转变这么快,我心里发慌啊。”
司俊弹了刘荨一个脑崩,道:“那就别想了。陛下只需要接受结果。”
刘荨捂着脑门,道:“好吧好吧……你说我去问他,他会回答吗?”
司俊:“陛下!”
刘荨道:“好吧好吧,不闻。嗯,不过禹川的确挺有才华,元长激进起来也蛮热血蛮有意思的。不知道子孟见到这画风完全不对的元长,会不会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
刘初会不会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嗯,的确会的。
司俊的伪装最终还是进了益州地界之后才卸下来。他刚到益州,就发现刘初已经带着人守在必经之路上,扎营等着他了。
司俊的车马刚驶入益州地界,刘初就策马赶了过来,对司俊好一顿抱怨:“州牧,这太莽撞了!”
司俊道:“但结果还是好的。”
刘初苦笑:“可还是太莽撞了。若陛下有何意外,我等该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司俊道:“所以我也跟着出来了。”
刘初一脸幽怨。
你还好意思说?不管你和陛下谁单独留一个在益州都好说,你们两都离开了,真是嫌弃他们的心脏太好,恨不得让他们心脏破裂是不是?
李昂也瞒得好,硬是在荆州之人来信,让李昂赶快去接替荆州牧的时候,他们才发现皇帝去襄阳,还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荆州。
然后益州众人想起司俊经常的“任性妄为”,声音颤抖得问了李昂一句:“州牧呢?州牧不是陪陛下视察益州了吗?陛下既然在襄阳,那州牧……”
李昂当时笑得脸上跟花儿开了似的:“自然是陪着陛下了。不陪着陛下,州牧怎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