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溪知道自己已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且她万分清楚,她根本不能解释半句,否则萧洌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你亲我只是为了阻止我吗?你对我没有一点情意?原来你根本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要是这样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还不知要做怎样的妥协啊!
叶清溪眼睛往斜上方看去,求救似的盯着翠微。
翠微被叶清溪看得浑身一震,听萧洌的话差点以为叶清溪真的是自愿的她急忙道:“皇上,叶姑娘才刚醒便来看您了,她身体还很虚弱,实在经不起折腾,您先放她去歇息吧!”
“表哥……你能不能先起来?我好难受。”叶清溪也适时虚弱地说。她这是二分演技,八分事实,她人多好啊,自己刚醒,听说萧洌出问题就赶紧过来看了,还没来得及缓缓呢,再跟萧洌这么斗智斗勇下去,她说不定真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归西了。
萧洌下意识地动了动还摸在叶清溪腰上的手,只觉得身下这具身体瘦削得很,好像稍微多点力气便能折断了。
他忙让开,又伸手将叶清溪扶起,担忧地说:“表妹,你可还好?我弄疼你了?”
“还好……多谢表哥,我、我先去歇会儿吧,头有些晕。”叶清溪说着扶着自己的额头,微闭了眼身子微晃。
萧洌顿时紧张起来,他翻身下床,扶着叶清溪要她躺下:“那快躺着。”
叶清溪心里咯噔一声,她可一点都不想留在他房间啊,她想回自己的房间!
“表哥,我刚才就想说,我的病是快好了,可毕竟还没好,万一到最后关头传给了你,太划不来了。”叶清溪稍稍拉开与萧洌的距离,“我还是回自己那儿去吧。”
翠微忙走过来接住叶清溪,想要扶她下床。叶清溪的发簪被萧洌拔了下来,此刻头发散下,漆黑的长发衬得她的小脸更是虚弱苍白,模样楚楚可怜。
萧洌手一伸拉住她,又指指自己的唇道:“亲都亲过了,该传的早传了。”
叶清溪心想,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就叫!连怕传染的借口,这会儿都不好用了!而且这还是她主动造成的!
“表、表哥……”叶清溪忽然捂住脸,身子往一旁的翠微身上靠,声音细若蚊呐,“能、能不能别提这事……”
萧洌见叶清溪这“羞窘”难耐的模样,面上反倒带了笑,却又板下脸安慰她道:“表妹害羞的话,我把看到的人眼睛都挖出来好了。”
动不动就挖人眼睛,暴君!
“不要!”叶清溪说着几乎躲到了翠微的怀里,声音比之前大了些,“表哥你别说笑了,我……我走了!”她也不严肃地制止他,反而四两拨千斤地将话题扯了来去。
她说完便轻轻推了推翠微,翠微在接收到她的提示后微怔,随即忙扶着她往外走。
“表哥,你不许跟过来!”在萧洌有可能的阻止或跟随举动之前,叶清溪又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话音里还刻意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萧洌眼神灼热地看着叶清溪走出去,真的没去追,反而抚上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因欣喜而狂跳不止的强烈冲击。这就是有人倾慕他、爱他的感觉吗?
他一时呆了,而前一刻才差点丢了一双眼睛的徐威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倒希望能跟翠微姑姑换换,此刻留下的不是他就好了。
翠微护送叶清溪回到了她的房间,叶清溪一碰到床就软绵绵地半躺了下去,面上自然没有一丝羞涩,只有止不住的疲惫。
翠微等了会儿,还是问道:“叶姑娘,方才皇上说的……”
“确实是我先亲的他。”叶清溪睁开双眼,又打起了精神回道,“皇上想要用发簪刺伤他自己的脸,我当时拦不住他,只能用这种方法。现在他应该不会那么做了吧。”
就是她牺牲了自己的色相,想想觉得太吃亏了。
翠微细细观察着叶清溪的神情,见她似乎并不为男女之间那样的亲密接触而困扰,反倒为此觉得困惑。即便起先是叶姑娘先主动的,可他们后来进去看时,明明是皇上借着男子的体力优势在欺负她,可此时呢,她似乎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事,这太反常了,除非……
想到那种可能性,翠微又在心中否定了,据她观察来看,叶姑娘对皇上并无私情……回想一下叶姑娘遇到皇上后发生的事,她若是叶姑娘,在经历了那些后,即便那是俊美无俦的帝国最高权力者,恐怕也难生出爱慕之情。
“叶姑娘受累了。”翠微叹道。
叶清溪拿手背抆了抆嘴笑道:“这个我还可以勉强接受,若翠微姑姑再不进来,我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直到此刻,叶清溪还能清晰地记起萧洌吻她时的炙热和力量,若翠微他们不进来,任由他发展下去,谁知道会走到哪一步?那可是个正血气方刚,又很难控制住自身情绪的青年啊!
因为一开始毕竟是自己主动的,也没嫌弃的立场,萧洌后来反客为主的那个吻叶清溪并不太讨厌,只是到底别扭,她明明是帮人治病来的,怎么就弄成了这样?还被其他人给看了个够,与其说是害羞,不如说是丢人。
“对不住,太后娘娘命奴婢来护着姑娘,最后反倒是姑娘几次护着奴婢。”翠微有些愧疚地说。她知道自家娘娘还有求于叶姑娘,因此对叶姑娘十分客气,她自然也不例外,可跟叶姑娘相处久了,难免为她为人和真诚所触动,相处之时少了些客套,多了不少的真心。如今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大好的苗头,可她真不愿意多想,只盼望着今后叶姑娘还能与太后一条心,早些完成娘娘的嘱托,能有个善终吧。
“应该的,毕竟我们是一边的嘛。之前我帮了翠微姑姑,今日姑姑不也帮了我?”叶清溪笑了笑。
见叶清溪面上确实有遮掩不住的疲惫,翠微也没再多说什么,替她盖好被子,便先出去了。
而另一边,宫人们正在萧洌屋子里修门,萧洌则兴奋地四下走动,偶尔驻足蹙眉,偶尔笑出声来,只看得旁人心中惊恐不定,不敢多耽搁,赶紧修完门便离开了。
叶清溪虽说早先睡了很久,但身体还很虚弱,醒来后又闹了那一场,体力严重透支,几乎一沾上枕头就能睡着。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一早,她感觉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不少,比之前那力不从心的状态已好上太多。
洗漱时,萧洌便过来了,叶清溪便只能跟他一起吃了早饭。萧洌模样本就英俊,如今精神奕奕,面上带笑,爽朗而亲和,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不过跟着过来报国寺的都知道萧洌翻脸比翻书快,因此并不会被他暂时性的好心情所蒙骗,依然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唯恐不慎惹恼了他,白白丢了小命。
等吃过早饭,叶清溪在萧洌说出什么前一脸真诚地提议道:“表哥,今日我跟着住持念经吧。总觉得最近不大顺。”
萧洌眨了眨眼,点头道:“好,我陪你。来人,把住持叫来。”
叶清溪忙拦住他:“还是去前头大殿吧,正式些。”
“有道理。”萧洌也没反对,回去换了身玄色常服,便跟叶清溪一道往前头去。
报国寺的住持和僧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而如今寺庙里又只有萧洌这一行外人,并不需要回避什么,在提前派人去通知住持后,二人便在大殿中见到了恭候多时的住持。
叶清溪不信神佛,只不过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她觉得跟萧洌单独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而如今他在这儿最大,要控制他实在是太难了,因此她想了许久才想出这样的主意。念经,被那么多人包围,环境又那么肃穆,萧洌总没办法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前几日叶清溪病得很严重,萧洌没少折腾住持,本来住持就有些怵见到萧洌,如今见到他更是紧张。他自小便入了报国寺,因有慧根而被上一任住持当成继任者培养,整日里研读经书,于人情世故上实在欠缺,好在报国寺中人事简单,他也不必花太多心思。平日里皇族来总会给他些许薄面,他也习惯了面对皇族之人也泰然处之,还是第一次遇到皇上这样……令人难以捉摸之人,难免有些无措。只不过得道高僧的名头在,他只得佯装不在意地接待了二人。
住持请二人在一旁的蒲团上跪坐,又亲自取了经书放在二人跟前。说是皇帝要来念经,可这些经书,不是常念的甚至都念不利索,因此住持也只是意思意思,由他领着众僧人念经,而这二位旁观便好。
叶清溪做出一脸庄重的模样,正襟危坐,看向宝相庄严的菩萨金身,虽然认不出来,但不妨碍她做出虔诚的模样。
萧洌一开始还坐得住,不过住持念了会儿后,他便有些无聊了,原本只是时不时看几眼叶清溪,后来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个不停,如此也能打发时光。他从她的额头看起,她那白皙饱满的额头让他很想伸手摸一摸,是不是如同他看到的那般润滑。她的长睫毛根根挺翘,他细细数了了数,总共有三十多根,有些挡住了实在看不清。她的鼻子小小的,可爱得让人想捏上一捏。还有她那红润香甜的唇,他昨日尝过一次便忘不掉了,要是能再尝尝便好了……
萧洌看得入神,叶清溪却如坐针毡。萧洌的视线犹如实质,她实在没办法假装没看到,此刻她也不想跟萧洌有什么眼神交流,只得低头看着经书,做出专注的模样。
听经实在是件极其无聊的事,叶清溪靠着辨认经书上的字来打发时间。没一会儿,她忽然感觉肩膀一重,身子蓦地变得僵硬。
都已经在大殿这种庄严的地方了,居然还是挡不住萧洌干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