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牍乃是一种木质牌片,正面与背面所刻的姓名,便是有姻缘的一对,此乃天机,除过专门司掌姻缘的神仙,外人是不能看的。
然而此时的秦珝,却已经顾不了什么许与不许了。
他想知道的事就摆在面前,岂能掉头就走?
他没有什么犹豫,径直走进了去。
神仙也有成千上万,按照辈分来排,要找到瀛若并不容易,他索性先去寻了紫桓的。
那赤牍正面刻着紫桓的名字,而后面……
他看清那上面的人名,不由得心间一顿……
不过还好,不是她。
如此,便是排除了紫桓存在的危机性,秦珝先前的阴郁不由得扫去多半,将紫桓的婚牍搁下,打算去寻瀛若的。
然瀛若属于小辈,并不太好找。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耐下心来,终于还是找到了。
将瀛若的婚牍拿至手中的一刻,心间竟有些近乡情怯,正面清晰的刻着她的名字,仿佛那双明澈的眼眸,无端叫人悸动。
然而等他将婚牍翻了过来,看清那上面的情景,却是一愣。
——上面空空荡荡,根本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第28章
月和仙翁踏进花厅的时候, 眼见秦珝一派安然的等在那里。
月和虽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但偏偏喜欢穿个红袍, 加之执掌姻缘之事,让人一见就觉得喜气盈盈。
二人乍一碰见, 月和忙上前拱手,呵呵笑道, “真是稀客啊!二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秦珝已经想好了说辞, 面不改色的只道, “奉天帝口谕,前来视察一下月楼,不知仙翁这里近来可安好?”
月和仙翁向天拱了拱手, 做恭敬状,“劳陛下挂念,老夫这里一切都好, 就是缺几个人手,前些天已经上奏了天庭,无奈一直没有回音。”
秦珝哦了一声,“既如此, 本君立即着人督办。”
月和赶忙同他道了谢。
赤阁中的一切都乃天机, 除过月楼中人,旁人决不能擅自踏足,秦珝心知肚明, 所以对方才之事一概不提, 只得再同月和寒暄了几句, 便装作无事般出了月楼。
他一路在心间暗想,瀛若的婚牍是空的,是否说明她的姻缘尚未来到?
无论如何,总比直接将他否决要好,一切未定,就说明一切皆有可能。自打降生至今,他的生命中还从没有服输二字。
不同于来时的心情,此时心里的包袱卸去多半,他连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对面有人迎过来,却是在寻他的观言,观言一见他便道,“君上,宫中有客至。”
秦珝应道,“本君这就去。”走了几步,又同观言道,“月和仙翁那里缺人手,此事你来督办一下,记得挑几个伶俐些的仙童。”
观言连声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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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秦珝离开了月楼,月和仙翁问小仙童,“二殿下来了多久了?”
小仙童想了想,“约有一刻钟吧。”
月和望了望赤阁的方向,招手道,“走,上去看看。”
小仙童还从没进过赤阁呢,闻言忙高兴应好,搀着红衣白发的老头儿上了楼梯。
凡人的姻缘都用红线来签,所以掌管凡人姻缘的橙阁里,密密麻麻全是红线,然赤阁却大为不同,一块块的木牌代表了姻缘,清爽多了。
小仙童一时好奇,上前看了起来,发现天帝的婚牍后头写着天后的名儿,而天后的婚牍背面则是天帝,登时就明白了玄机,恍然大悟道,“原来婚牍是这样的……”
而月和则皱着眉,查看这阁中有无被动过的痕迹。
执掌月楼几千几万年,老头儿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伸手拿起紫桓的婚牍,叹道,“看看,还是被动过了吧!”
小仙童伸头看去,发现是那位北极帝尊的,顿时好奇起来,赶紧去瞅背面,待看清上面的字,不由得更是惊奇,“清漪上仙?这位上仙不是早已经神陨了吗?为什么帝尊的婚牍上还是她的名字?”
照凡人的来说,人死缘灭,若红线的一头有人死,那红线便就断了,以此类推,小仙童觉得神仙的也该是如此吧,既然清漪上仙都不在了,为什么紫桓帝尊的木牍上依然刻着她的名字?
却见红衣老头儿捋须神秘一笑,“名字还在,便说明缘分还在,缘分既在,又岂能说人已不在?”
小仙童被老头儿绕口令似的话给绕晕了,一头雾水之际,又见老头儿又将另一块木牍拿在了手里,而那块木牍上,竟只刻了一人的名字。
小仙童又是一番惊奇,“仙翁,这块上面怎么没有名字?莫非这位叫瀛若的仙子没有姻缘?”
没等老头儿开口,小仙童又是一惊,“怎么这些都没有名字?”
原来跟瀛若摆在一起的那些牌子上都是同样的状况,只是单面有名,而背面空空。
老头儿眉间一跳,“别咋咋呼呼的,哪里是没有姻缘,分明是老夫没时间弄嘛!”
说着又叹了口气,“今早老夫已经请示了娲皇,改明儿起,这赤阁就搬到她老人家那里去了,凡人繁衍生息,越来越多,老夫实在分身乏术啊!”
天上地下这么多号人,就靠他一个老头儿,哪里忙得过来?还好今早谏言成功,从今往后,这神仙的姻缘,就归娲皇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