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萝换了个姿势坐着,吐了口气,“我记得的事情多了,每一样都不怎么好,不知你问的是哪一件。”
沈邪抚摸着酒杯,面容忽然多了几分惆怅,“丫头,说到底你与我是一样的人,听说明白你大婚,我定要参加。”
“你不恨我毁了沈家,毁了沈奎?”
“呵!一个腐烂到骨子里的地方,毁了就毁了,沈家也不是只有他沈奎一人,还有我,”沈邪语气多了几分狂傲。
沈月萝了然,这老男人回来,不是为了保住沈奎的家底,而是要取而代之,“嗯,但愿吧,各人有各人的道,只要别犯了忌讳,永安还是有你的机会,不过呢,我还是得将丑话说在前头,别搞什么要幺蛾子,别触了我的底线,否则我一准收拾你!”
“哈哈!好狂妄的语气,小丫头,你也别忘了那么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沈邪衣袍一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沈月萝怎肯示弱,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也别忘了,后浪推前浪,你的手段我不知,我的手段你也未必知道!”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这是在向我下战书吗?可是我还没开始,如何能跟你应战?”
“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沈邪伸手挑着自己发尾把玩,“成吧,看在你是小辈的份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呵呵,”沈月萝皮笑肉不笑,“那是,您的手段,叫人大开眼界。”
苏兰冷不丁的插上一句,“岂止是大开眼界,要是说出去,只怕不出半天,就能成为永安最大的新闻。”
她突然提到新闻,沈月萝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双眸刹那间,比这满屋的烛光还要亮。
沈邪嗅到了不对劲,试着问道:“有什么不对?还是你想到什么商机?”
沈月萝眉梢一挑,“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那便没有吧,”沈邪自知问不出什么,转身便要走。
在他走到门口时,苏兰又阴不阴,阳不阳说了句,“好走不送,以后对女子好点,她们虽是出来卖身,可是不等于把尊严卖给你,好自为之吧!”
沈月萝同意这话,“说的对,现在玉香楼是我罩着,若有人告你虐待,我不会坐视不管,好自为之!”
沈邪根本不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好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
两个小丫头,不过是嘴巴毒了点,性子野了点,做生意有那么几分手段。
又能如何?想做他的对手,还嫩了点。
出了房间,沈邪招来随从,对他们耳语了几句。
随从点头,转身走进了暗处。
沈邪走后,沈月萝跟苏兰也失了玩闹的兴致。
丢下一枚银子,便下了楼。
玉香楼底下是大厅,有歌舞表演,各个桌上都有女子作陪,有的满面笑容,有的强颜欢笑。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时,一阵打骂声,传入二人耳中。
“你个小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推老爷
竟敢推老爷,我告诉你,爷要亲你,那是你的福气,赶快给我爬过来,将爷鞋上的脏东西舔干净,否则爷今儿非把你弄死不可!”
高声嚷嚷的人,是个肥头大耳的年轻人。
只见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脚踹地上趴着的一个瘦小丫头。
玉香阁的老鸨,听见这边的吵闹声,急忙跑过来劝解,“黄爷,您消消火,这丫头是刚来的,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夏香,小竹,快过来伺候黄爷,来人啊,把小晴丫头拖下去,关进柴房里!”
“来了!”夏香跟小竹即便再不乐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位黄爷。
“黄爷,您别生气,我们陪您喝酒!”
“滚!”黄明抖着一张肥硕的脸,将她们二人推开,“爷要的是青倌,她们两个都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了,你也敢将他们送到爷的床上,我看你这青楼是不想开了,爷今晚就要她,来人啊,将这小丫头拖起来,爷就要在这里上了她,非把她的倔筋给捋直了不可,哈哈!”
他得意的大笑,身后跟着的小喽啰们,也一并陪着笑。
沈月萝紧紧的抓着苏兰,以防她冲动坏事,随即询问冬梅,“别急,先看看再说,冬梅,这人是不是叫黄明?”
冬梅气愤的道:“是,他就是黄明,大有来头,就是俗称的国舅爷,当今皇上身边的端贵妃是他堂姐,只是外亲而已,以前不见他嘚瑟,现在倒是学会翘尾巴了,不简单哪!”
连冬梅都看出来了,沈月萝又怎会不明白。
苏兰也愤愤不平的道:“我听我哥说,端贵妃刚封了贵妃,加上她,皇上身边贵妃也不过三个人,这下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现在时机不对,不对叫人抓到把柄,得想个法子,”沈月萝脑子清醒的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
对面,黄明已经让手下拖了那小丫头过来,狂笑着就要开始动手撕她的衣服。
周围的人,有的有心相救,却又不敢得罪黄明,只能扼腕叹息。
有的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吹着口哨,说些荒淫不堪的话。
“还要再等吗?我可等不下去了,这黄明也太不是东西了,要是你怕受连累,就站一边看好了,有事情本姑娘担着,”苏兰这爆脾气,要不是沈月萝拉着,早冲上去了。可到了这会,九头牛也拉不住。
“你闭嘴,与其用武力解决,倒不如智取,”沈月萝扣住她的手腕,死活不松手。
忽然,她瞄到墙角一个废弃不用炭炉子,脑中灵光一闪,“有了,跟我来。”
沈月萝火速拖着苏兰跟冬梅,将那冷掉的炉子抱起来,抓了一把灰,就往苏兰脸上涂,一边涂,还一边催促冬梅,“把她头发弄乱,身上也洒上灰,苏兰,待会你扮疯子,把他往死里整,咱们把这里弄的翻天覆地,让他找鬼报仇去!”
苏兰心里那个窘啊!她本来就够黑的了,再整下去,还能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