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辞笑了,说:“我倒是猜你可能会来这,并没有跟踪。”
南星忽然明白了,问:“为了乔家的事?”
“是。”邱辞坐在她一旁,还没坐稳,就见她往旁边挪了位置,他手肘撑着栏杆,手背抵着半边脸。
动作舒适无比,倒让南星奇怪,他怎么能在任何场所都坐得那么舒服,好像习惯了以天地为家。
“我记得乔家并不是富豪之家,家里应该没有收藏什么古玩,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邱辞的双眼微微染了亮色,这话听着,总觉得南星是好奇了。冷漠又疏离的星星姑娘,会好奇人了。他的心情莫名地好,没有点破,说:“乔老爷的孙子乔浪,是黎家的私人医生。”
“所以是友情活?”
“是。”邱辞说,“虽然我猜他们会请你来,但没想到你会真的来,毕竟不是百分百能拿到报酬。”他笑笑说,“不如我帮你吧,报酬你拿,我友情合作。”
“不用。”
意料之中的拒绝,邱辞已经完全习惯。他又说:“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先告诉你,这次乔家请的,都是业界有名的通灵者。”
南星问:“比如?”
“比如自称可以通鬼神的韩婆子,还有用龟背推断的葛大仙。”
“少了一个。”
“那人叫石八楼,但是身份背景不详,好像是他特地跟乔家要求保密,所以我哥也不知道。”
南星看他,问:“你哥?”
邱辞没有隐瞒,说:“不是亲哥哥,也没有血缘关系,但亲如兄长。”
南星想起在四水岛时的那通电话了,显示的号码是“黎远”,杨江河口里的黎先生。她略想了想,说:“黎远。”
邱辞微微意外,笑问:“你知道?”
“在你来电那里看见过。”
“很细心呀星星姑娘。”
南星禁不住说:“不要叫我星星姑娘。”
邱辞没答应说“好”,多喊两句,仿佛能撇开两人之间的疏离感。三番两次碰面,好像的确亲近了不少。至少不会是个冷面魔王了,能把人冻死的那种。
刚想着,乔家那边就来了人,说乔老先生恢复了些精神,可以见客了。
两人一起往那边走,到了门外,等着南星的冯源见她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来的,不由多看两眼。
南星竟然会容许别人跟她并行,还离得不远。如果是他的话,会被她一脚踹开吧。冯源又多看了邱辞几眼,最后确定了一件事——长得真帅。
摸了一把自己丑脸的冯源瞬间解开了心中疑惑。
“在这等等,一会人就齐了。”冯源看看手表,说,“还差一位叫邱辞的人。”
南星立刻就往里面走,冯源要拦,邱辞已经跟着进去,对他笑笑:“我就是邱辞。”
冯源微顿,他就是邱辞?那个跟黎家有关系的神秘年轻人?等等,他记得在四水岛的时候,南星问起过“黎远”的事。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陶老板没提过呀。
屋里已经有不少人,还有缭绕在病房里阴暗气息,那是人即将死去的死亡之气。那气息还算明朗,没有怨恨,来自病床上的老人。
那老人形容枯槁,两只眼睛微微睁开,浑浊不堪,是个盲人。他躺在床上,还在吊着针水,无比虚弱。
“你就是南星小姐吧。”乔老先生的孙子乔浪年约三十,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模样俊秀,看着很是斯文知礼。他上前伸手,和南星握了握手,说,“我叫乔浪,相关的情况想必冯经理已经和你说了。”
南星点点头:“说了。”
“那您稍等一会,等我爷爷吸完氧就可以开始了。”他客气地和她打过招呼后,看见邱辞,也跟他打招呼。
南星走过去的地方,已经有三个人站在那里。冯源小步过来,一一给她介绍。
那穿着黑色长马褂,留着两撇小胡子,年纪四十上下的男人叫葛大仙,手里常年握着两个龟壳,可以用龟壳来揣测未来,知天命;
站在他旁边的是个五六十岁,满头花白头发的妇人,叫韩婆子,是业内有名的通灵者。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而立足窗口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他生得很高大,面容清秀,似乎跟乔浪是同一类型的男人。但他的眉角微扬,眼里神采奕奕,看着心思不简单。这就是不愿透露身份的石八楼了,南星甚至怀疑他的名字也是假的。
冯源介绍完了他们,又给他们介绍南星,唯独没有提及邱辞。
等互相介绍完,护士也进来了,将氧气罩暂时拿开,临走时叮嘱说:“十分钟后要给老人家吸上。”
乔浪应了声,葛大仙说:“老爷子都这么虚弱了,其实有事问乔先生您就好,非要劳动老人家。”
乔浪默了默,说:“我爷爷无论如何都想‘见’你们一面。”
葛大仙有些懂了,没有再说话。
等护士走了,乔浪就把门关上,走到乔老先生旁边,附耳说:“爷爷,人齐了。”
乔老先生缓缓睁了睁眼皮,眼睛完全睁不开,也看不见,浊白的双眼无神空洞,他张了张口,声音微不可闻:“你们……需要什么……”
葛大仙说:“你母亲的生辰八字,一定要准确。”
韩婆子说:“你们出生的地方,你母亲的名字和失踪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