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雎安在予霄面前五步之遥站定,举起手臂于身前,掌心向上,冷冷地说道:“既然知错,立刻放开他!”

不周剑上传来“叮”的一声响,仿佛打了个哆嗦,它在原地僵持了一瞬就脱离了予霄的掌心在空中转了三圈,落在雎安的掌心中。

雎安握住不周剑的刹那,结界内的煞气烟消云散。云破月出,弟子们恍然清醒,一切寻常得仿佛这是个无事发生的夜晚。

雎安将不周剑归剑入鞘,即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他对一个横行霸道的上古凶器说—你可知错?那样的神兵利器,立刻就怕了。

即熙想,雎安对不周剑的掌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才是不周剑真正的剑鞘。

雎安抬手撤了符咒,予霄已经几近虚脱,恍然清醒过来,立刻拉住雎安的衣角惶恐道:“雎安师兄……我……我没杀人吧?”

雎安摇摇头,予霄就松了一口气,眼里涌起悔恨后怕的泪水,瘫倒在地。

即熙走近雎安,刚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就见雎安转过身对周围的弟子们说道:“所有人留在原地,不要离去。”

正在弟子们茫然站在原地之时,雎安拿出纸人沾上自己的血,指向予霄然后向上一挥,衣袖翻飞间从予霄眉心指出涌出大量的黑气夹杂着轻微的嘈杂声响,随着纸人升到半空。

那是予霄的心魔,他手握不周剑,短短时间内已经被激起深重的心魔,此刻被雎安的纸人渡出体外。纸人升到半空之后发出白色的光晕,在场所有人都如予霄一般,眉心涌出或多或少的黑气聚集在纸人周身,就连即熙也不例外。

即熙意识到雎安想要做什么了,他要引渡心魔。

修仙之人最怕心魔,一旦被培养起来便难以减弱,别的修士会因此走火入魔,而星君则会失格。这些尚未被封星君的弟子们,则很可能因为这次意外被引出的心魔而失去受封的机会。不周剑在雎安的管辖之内,失窃有他的责任,按照他的性格必定会负担起所有后果。

他要引渡在场所有人被不周剑激起的心魔。

随着黑气越聚越多,那些黑气里发出的嘈杂愤怒哀怨的人声渐渐高起来,如同噩梦混乱可怖,像是万人斥责哭嚎。

雎安闭上眼睛做了几个结印,那被吸引到纸人身上的黑气就开始朝他而来,顺着他额上发亮的星图涌入他的体内。

天机星君如同海洋,是唯一能稀释净化污流之处。

即熙咬着嘴唇站在他身边,看着那些心魔源源不断地汇聚在雎安身上,消失于他额上星图之中,心里难受得要命。待那纸人身上的黑气完全消失,雎安慢慢睁开眼睛,眼里一派沉寂安然,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弟子们一个个跪下拜他:“多谢天机星君。”

谢什么谢!不如不要给他添乱!

即熙在心里气愤道。

柏清,思薇,奉涯和七羽也来到雎安身边,一贯乐观的七羽都显得忧心忡忡,更别说平时就担心过度的柏清了。七羽说道:“师兄,你还撑着南方大阵呢……此时引渡心魔,你受得住吗?”

雎安笑笑,面色如常:“若我真的受不住,也不会这么做。这次心魔数量多但都不强,需要一些时间来度化。放心,我没事的。”

一般来说雎安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不会有什么差错。

“师兄你,好强啊。”思薇看了雎安半天,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雎安笑笑,让他们安抚一下弟子,一会儿把予霄带到上章殿,然后就拿着不周剑转身离去。他走过即熙身边的时候被即熙牵住了袖子,即熙抬眼看着平静从容,优雅如常的雎安,轻声问道:“真的没事吗?”

“这种程度的心魔,我还渡得了。”

“但是你会很难受吧。”

雎安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夜幕中空阔澄澈的眼睛亮如星辰。

“只是会有点儿吵。”他低声地,温柔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刚刚入v 所以这几天都会更新。但是之后就会恢复隔日更新了π_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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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祝符

上章殿上星君齐聚, 予霄被带到上章殿的时候神情已经由悲伤变得认命,他拜倒在地,对殿中站着的雎安说:“予霄多谢宫主引渡心魔之恩。”

雎安微微点头, 柏清恨铁不成钢地发问:“你一向勤勉努力, 为何闯下如此大祸, 要偷盗不周剑!”

予霄身子一颤,背伏得更低了。

“我……”

他不知道能辩解什么,该辩解什么。

他出身低微, 只是云声门门主家仆的儿子,当年柏清去云声门做客, 挑中了他入星卿宫做弟子。那时他为仆为奴多年的父母第一次抬起头来, 露出欣喜骄傲的眼神。

云声门门主的儿子云致没能入选, 一贯颐指气使的云致大发雷霆,无所不用其极地侮辱贬低他和他的父母。他一朝被选中正是年少气盛,就在云致面前立了重誓,说有朝一日要成为星卿宫的全榜首。

他听说此前只有天机星君雎安做到了这件事, 那这一定是件了不起的事情,雎安能做到他也能做到, 他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但是星卿宫是什么地方,天下英才汇聚此处。他在云声门时也是小有名气的“神童”,可一到了星卿宫才发现, 他这样的人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就像天梁星君所说的, 予霄一向勤勉努力, 弟子中最早起床练武,最晚温书休息。他明明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在星卿宫的这一班弟子中也只能勉勉强强排在中游,每次小考都进不了前五十。

他绝望地发现他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天赋的差距仿佛无法填补的沟壑,做什么都是杯水车薪。

此番云致和云从来星卿宫客居,抓住机会对他百般嘲讽,他偏偏无从辩驳,唯有撑着一点自尊,宁愿挨剐三十刀也不下跪。

他想着,若他的天分再高一些就好了,如果有办法能让他成为真正的天才,像是雎安和戚风早这样就好了。

“一直有个说法,说不周剑虽然是凶剑,但是力量极强,若是能驾驭住它就可以修为大增。雎安师兄这么厉害,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拥有了不周剑。”晏晏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道。

这场混乱之后即熙找来了织晴,晏晏和兰茵了解情况。她把屋里的炉火升得暖暖的,三个人围着桌子嗑瓜子,即熙撑着下巴不屑地说:“这个说法倒是没错——但是他居然自认为能驾驭不周剑?不周剑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它无法被毁掉只能被封印,几百年间就只向雎安低过头,雎安能驾驭他就觉得自己也行了?”

织晴捧着脸,叹息道:“大概是被逼急了,鬼迷心窍了吧。予霄师弟一直特别要强,我听说他家里是云声门的仆人,他当年被选入宫做弟子是天大的荣耀,他父母也跟着扬眉吐气,他怎么能灰溜溜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