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自家亲戚,那也得真心实意亲热才行,割自己一坨肉,照顾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被反咬一口,‘农夫与蛇’的关系,更让人寒心不已。
村里老人跟娃娃都不敢出去晒太阳,全部都窝在屋子里呆着。
村人们开始使劲儿想法子,撵走这一类亲戚。
比如,叶家。
甜妹儿她们掀开门帘一角,撅起屁股,偷偷摸摸瞅着堂厅内,叶家三壮汉,‘欺负’自家的亲戚。
是的,叶家同样也有各种各样的亲戚。
既然都不是孤儿。
除去王家,生长在碧山村的叶家老俩口,怎么可能没亲戚,只不过因为出五服或距离远,很少来往。
对于自家亲戚,性格好的或不胡搅和乱缠的,叶家人用适量粗粮,或多或少悄咪咪拉扯一把。
对于某些‘外人’,撒泼耍赖、咒骂祖宗、又哭又闹、企图欺负老人娃娃,叶家三壮汉则站成一排排,用强壮身板强势出马。直接把扔拎或推或架,送到村口处。
“干的好!”
“爸爸最棒!”
“爸爸厉害啦!”
——屋里三个加油的姐妹花。
**
总之,三村大小矛盾不停爆发,可能还差一个‘爆炸决断点’。从没有哪一个年,过得如此令人心焦,有时简直暴跳如雷。
直到这天深夜。
月色明亮,厚厚积雪在深夜里反光。
从三村的各个角落里,忽然冒出三十多道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他们偷偷摸摸商量一番,然后往村子东边走去,看方向很显然,仓库是这些人目标。
“守仓人,你们把他打晕就好,别出人命。那些狗太凶,我这里有野草,人吃都得死的,亲自试验过的……”
到分岔口,三村分成三队。
十几人背着背篓,来到碧山村,却发现守门人与守门狗都不在。
“恐怕有埋伏?”
“偷到抢到就跑,管他有没有埋伏。”
“到时候上报咋办?”
“不偷咱就死了,上报被抓直接上吊呗,还能吃顿饱饭。”
……
几人冲进仓库,借着月光看清墙角,竟有九、十麻袋的粮食,红薯、玉米、南瓜、干菜都有,一个个兴奋激动不已。
一切不能在轻松。
“碧山村也没多少粮食,看他们顿顿稀饭,恐怕没多久也跟我们一样。留两麻袋给他们,通通搬走!”一人捡起一块红薯,一边大口啃,一边道。
人心都是贪的。
等真搬运粮食,他们将所粮食都搬出来,准备等隔壁队伍,一起去偷村里的牛车或驴车,连夜出村。
“汪汪汪!”
“汪汪汪!”
“汪汪汪!”
……
两只大黄狗,领着村里几只土狗直接围过来,它们同时露出坚硬的犬牙。
十几人放下粮食、拿起棒子准备敲敲打打。
两只大黄狗直接一跳,混入人群。
没过多久,他们棉衣棉裤都被咬坏,却没被咬到肉,全部倒在地上,抱着头或屁股或背部,发出压抑闷哼一声。
其他狗狗嗅着陌生人的味道,‘汪汪汪’大叫。不咬陌生人的土狗,可是夏老爷子特意挑选、溜狗好几天,培养出来的。
大战十多个成年人,这不是因为大黄与二毛有多厉害。
更因为,长期的饥饿,会让人心慌,腿软无力,冒虚汗,手脚颤抖。村里随意一个少年,都能以一对群。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种长期饥饿并不会有痛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那是一种慢性的虚脱,慢慢变弱。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了解自己的‘弱鸡’身体。
相反,大黄与二毛,特别了解它们自己的身体,对如何攻击人类,也有条件反射的兽性本能。
“库里粮食被偷啦!抓小偷!抓小偷!”
今晚‘守夜’的小伙子,揉着眼睛回来,‘恰好’发现此地上的一堆人,转身开始全村跑,声音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