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瑟忙问:“访烟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应神医说……应无大事。”
玉忘言道:“应神医的医术我清楚,纵是比不得他师父生死人肉白骨,但也是登峰造极。他既说了没事,你就当放宽心。再者,你府上满是奇药,对应神医而言更是如鱼得水。”
玉倾云似是被安慰的心情好了些,“那就……借瑾王吉言。”
待用餐罢,玉忘言和玉倾云一道去探视诸王的妻小,萧瑟瑟披上斗篷,去外面透透气,又去探望了赵访烟。
两天没回瑾王府,怪想念的,等这里的事情妥当了,萧瑟瑟得以和玉忘言一同回了去。
腊月将尽,顺京风雪绵延,吹得万物凋敝。
在风雪中撑着伞,走进佛堂,在普度众生的佛像前缓缓跪下,听着小沙弥敲木鱼的咚咚声,低低为何惧念咒。
何惧已死去有些时日,可萧瑟瑟还是觉得,他好像就在她旁边,在她所看不见的某个地方默默的守护她。
不禁的,萧瑟瑟喃喃:“你的仇报了,也不要担心我什么,我会照顾好何欢,快快乐乐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你快些走吧……”
正敲着木鱼的小沙弥,忽然止住了动作,朝着佛堂门外莫名的望去。
“小师傅,怎么了?”萧瑟瑟问道。
“女施主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小沙弥问。
“是什么声音?”
小沙弥站起身,朝着佛堂外走去,“好像有谁在和你道别,要走了……”
萧瑟瑟一怔,眼泪忽然就不听使唤的落下来。模糊的泪水里折射着佛堂里的袅袅檀香,烧起的轻烟在半空中像是化作一朵莲花的形状,又渐渐的散去,沾了萧瑟瑟的衣带,留下温暖的异香。
萧瑟瑟挂着泪喃喃:“安心去吧,何惧,活着的我们都能好好的活着。百年之后,我再去见你……”
风雪纷飞,淅淅沥沥的雪花,打着旋飞进来,落在萧瑟瑟的肩膀上。
她望着远方的天空,破涕为笑。
腊月的最后几天,在愈加纷扬的大雪中,六位王爷低调的离开了顺京。
大雪掩盖了他们一行的足迹,就像是,他们从没有来过。
待他们走后的第三日,天英帝才派人护送他们的妻小去封地,而这时正是年三十,万家爆竹灯火,玉忘言和萧瑟瑟也偷得浮生闲散,热热闹闹的过了大年。
但这时,又一道消息传来,让两人过年的心情不得不消退。
——晋王在浔阳的事务已了,即将准备归来。
萧瑟瑟担心玉忘言会因此而情绪不佳,导致体内的血蜈蚣再犯,便每天都想法子逗他开心。
在这幸福又充满着危机的日子里,朝堂上的事,也在诡谲的变化着。
听下朝回来的玉忘言说,这几日好些臣子站出来跟天英帝提立储的事,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推荐玉倾玄。
这些臣子,多半是塘城萧氏的人。
而天英帝虽然怨怼于玉倾扬,可毕竟是他亲口下令斩了自己的儿子,心里始终难受,像是插了根刺。这些臣子屡屡提立储的事,无疑是在把天英帝心里的刺拔起来又插回去,插得更加鲜血淋漓。
天英帝的身体原本就不行了,好不容易那晚上挺过去,却在这几天被气得更差。
正月八日,他便吐着血从龙椅上坠下来,在百官和内侍们慌乱的呼声中,被送回寝宫。随后太医院又是群体出动,从中午忙到第二天的中午。
就在这正月九日的中午,萧瑟瑟收到一道谕令,是天英帝要见她。
☆、并非想要
梳妆一番,穿上百褶月华裙,系上绣着薜荔的石青色小袄,萧瑟瑟看着玉忘言仔细的给她绑上斗篷前的系带。
这等巧手的活,玉忘言如今是越练越熟稔,修长带茧的手指,做起这事来,灵巧的竟能超越不少女子。
只要是能呵护到萧瑟瑟的,玉忘言都会尽力的学,精益求精。
斗篷系好了,垂坠的布料遮住萧瑟瑟窈窕的身躯,随着她的行走,正好能露出衣缘上她用湘绣亲手绣出的薜荔。
玉忘言稍微调整了下,让斗篷把萧瑟瑟的小腹都罩住,送她到王府门口,将她抱上了马车。
“瑟瑟,早去早回,我让两个侍卫暗中保护你,有什么事了就让他们回来告诉我。”
萧瑟瑟点点头,“我没事的,忘言,你快回去吧。”
“嗯。”玉忘言又嘱咐何欢,“保护好她。”
何欢拱手。
马车启程了,萧瑟瑟拨开窗帘,看见玉忘言还立在王府前目送着她,隔着愈远的距离,就越能感觉到那炽热的牵挂。
马车拐过街角,萧瑟瑟落下了窗帘,脸上的笑容慢慢冷却。天英帝忽然找她,会是什么事?直觉告诉萧瑟瑟,不是好事。
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战斗的准备。
也因此,当萧瑟瑟知道天英帝找她的意图后,她真的吃惊了。
立在寝宫中,看着周遭的宫人被天英帝屏退出去,只留下大内总管一个,捧着个盒子来到萧瑟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