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1 / 2)

凤凰男的小侄女 某茶 5559 字 4个月前

窦玄章话说得再怎么漂亮,说到底, 也还是为着让自家翻身复仇而拿捏她。

她虽买下他, 但从不曾折辱, 自以为相处融洽,颇有默契。

谁知并非是有默契, 只是他看穿了她, 可令她如沐春风, 亦随时可翻脸要胁。

事关李家生死大事, 她却连李高惟都不敢言语, 毕竟她的异常已经教窦玄章给识破。若与李高惟一番交谈,给李高惟识破她言语破绽, 她还怎么在李家待

第二日果然有人上门来买窦玄章的身契。

李宁湖看了看, 来人长相平平, 言语不多, 看不出深浅。

说好的事情, 李宁湖也不为难,非常爽利的交了身契,两人签契书时,李宁湖看清此人姓名周平。倒真是人如其名。

交割完毕,周平一揖道“还请李姑娘赠与宝镜铸法。”

李宁湖面无表情, 推过去一个匣子“给你。”

周平像没看见她的怒气“多谢李姑娘。”

李宁湖怀着怒气, 火速往衙门销档,从此官面上窦玄章与她再无瓜葛。

窦玄章走了,不但带走了琉璃镜制法, 也把琉璃作坊给带走了,承诺不会牵连李宁湖。

李宁湖急也急不来,索性放下不想了。

如今除了手上多了近二十万两银子,归拢下来又只有一个醉庐了。

是以虽缺了窦玄章,但毕竟酿酒这事是做得惯熟的,一切萧随曹规罢了,头曲几个也都练出来了,李宁湖倒也没觉出什么不方便。

正是提不起劲的时候,袁禺意通过大曲给她捎了口信,说是要见上一面。

李宁湖懒怠出城,直接约在城西小院见面。

等袁禺意来时,便见李宁湖一手拿着书,手肘支着炕桌歪着看,旁边放着个蓝色渐变琉璃碗,里头装着些切好的果肉,点缀有几颗红艳艳的樱桃。李宁湖有一搭没一搭的拿个小银签子戳着吃。

袁禺意啧了一声“你倒是个会享福的。”

李宁湖坐正了身子“二公子。”

待要起身,被袁禺意拦住了“你我之间,何需过礼”

袁禺意隔着炕桌坐了,仔细看了她脸色“憔悴了些。”

李宁湖好几晚没睡着了,眼底下有淡淡的黑影,可不憔悴了么。

袁寓意取了一边另一根银签子戳了颗樱桃吃,与果脯大有区别,水润甜软,想着不对“这樱桃难不成能窖藏大半年”

李宁湖没劲道“嗯,差不多吧。”按罐头方法做的,密封好几层,再扔冰窖里。不得不如此麻烦。没有橡胶圈,怕密封不到位给坏了。

袁禺意笑“不高兴了今儿我便是来问你,这琉璃坊你若不舍,便不用让出。”

李宁湖摇摇头“不用,我真不心疼这个。”

袁禺意“那是为着何事”

李宁湖不说话了。

袁禺意看了她半晌,圆圆的小脸没有一点笑意,眼睛没了光彩,梨涡也不见了,不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放缓了声音“害怕了”

李宁湖眼珠一动,看向他。

袁禺意安抚“我会将这事揽着,不让你落入人眼中。”

李宁湖问“我看起来很怕么”

袁禺意点头“像只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李宁湖指头不受控的一抖,她这才发现自己不止是生气和失望,她是惊惧,惊惧给李家带来祸患,更惊惧被识破异常被拿捏,所以才色厉内荏的对窦玄章发作。

李宁湖问“这事怎么说的”

袁禺意道“只说你得了方子来与我合作,却早被我架空,你不过是白得个名头,琉璃作坊早在月前已是归了我。”

“旁人信么”

袁禺意笑吟吟的“怎么不信,这样获利丰厚的作坊,入了我们这样的人眼,岂有与人分润的”

“那,他们就不会觉着我虽没了琉璃作坊,但这方子还是有的么”

袁禺意看她一眼“不会,你不过一姑娘家,祖上都是农户,唯有个叔父入仕,却上何处得来这琉璃方子自是无意间笼络了个握有琉璃方子的匠人,这匠人可为你所用,却绝不肯把方子告知的,这是世代吃饭的家伙什,需得父传子,子传孙,子子孙孙。如今匠人随着琉璃作坊易手,自是与你无关了。”

李宁湖一想,工匠创造发明,听着比她一拍脑门出个方子可信得多。

这虽然让她放了一半心,但另一半却还是吊着呢。

袁禺意见她还是惊惶,不由目光微沉“唔窦玄章吓唬你了”

他与李宁

湖毕竟不如窦玄章那般曾朝夕相处,看出端倪。

但他不会相信这方子是李宁湖自己琢磨出的,却也不管她是如何得来的。本来就挺喜欢这小丫头,也能一眼看穿她不是个复杂的人,又何必事事深究呢

李宁湖皱了皱鼻子“没有”

袁禺意垂下眼帘。窦玄章是心思深沉之辈,如今为了翻身,行事恐怕不比从前磊落,小丫头或者在他手上吃了亏。只是此人一番筹谋,令庆郡王大喜过望,一时竟缺他不得。

袁禺意沉吟片刻“往后若有事,你便让人送信到我家。今日或者受了委屈,日后必补偿于你。”

话说到这份上,李宁湖强打起精神笑得眉眼弯弯“晓得了,我没事。”

这事后续也不知如何抹平的,果然不曾有人寻到她头上来,李宁湖不由暗舒了口气,越发懒怠了。

李静溪拎着裙子飞快的跑进她屋里“二妹,小姑接回来了”

李宁湖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书“回来就回来了呗。”

李静溪冲过来就把她拉了起来“走,咱们看看去。”

李宁湖现没多少看热闹的心思,但架不住李静溪这一顿拖拽。

两人一路到了李老太屋里,就见李家人基本都到齐了,就连仆妇们都有意无意的在屋外廊下竖着耳朵听。

李静溪拉着李宁湖直接走了进去,就见李老太坐在上首正中,其余各人在两侧依次坐下,而正中地下,跪着一个穿着石青色袄裙的女子。

“娘,大哥,大嫂,三哥,三嫂,从前,是雪梅错了。”

这声音冷冷清清的,听起来竟格外的陌生。

李静溪与李宁湖直接站到了李老太背后,这才看清了李雪梅如今的样子。

头发随意一挽,面容平静而无过多表情,双颊都瘦得凹了下去。真是与李宁湖印象中的李雪梅天差地别。

这胧月庵这么厉害的吗

“你们放心,从此后我会安安份份,不再让你们操心。”

一层子人,看见李雪梅这个样子,不免心中都不是滋味。李雪梅从前好强尖酸,最后更是魔障了一般固执已见,不管她对不对,她是很鲜明的。却看着所有棱角都给磨平了,就连欧氏此时看着她都说不出多的话来

李老太耷拉着眼皮,抽了口烟,嗯了一声“这回是你三哥三嫂做主把你接回来的,你要还是猪油蒙了心,就对不住你三哥三嫂了,那也就不用费这银子把你送胧月庵,老婆子亲自动手,掐死了事。没啥好说的,别这杵着,你先回屋去,让宁丫头陪着你说说话,有啥想问的,你问她。”

李宁湖有点诧异的看了李老太一眼,明明接李雪梅回来是李老太的意思,这会子是让李雪梅领李高惟和欧氏的人情

李雪梅伏地磕了个头“知道了。”

磕完头缓慢的站了起来,往屋外退去。

李老太回头看了李宁湖一眼,李宁湖知道她是看自已嘴巧,想让自已在中间做浆糊了,便笑了笑,也跟着出去了。

李宁湖打起精神来,追上了李雪梅的“小姑”

李雪梅侧头看着她,没说话。

踏进屋子,李雪梅一怔,这屋子的一切都保持着两年前的模样。

她目光飘忽,脚步轻缓的在屋里转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