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做声,只是渐行渐远,走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后,却不知道哪里,似乎传来了几句低声话语,锦瑟面色狐疑地朝四周看了看,而宫侍却忽然变了脸色。
在后宫里,有时候最怕的就是遇到不该遇到的事情,看到不该看的,会躲在这种地方说话的,那一定是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虽然眼前的人是尊贵的大周亲王,可他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宫侍,若真的露了形迹事后被杀人灭口也是正常的。偷偷地想要抬手拉拉锦瑟的衣袖,却发现锦瑟皱了皱眉,反而朝说话的地方更靠近了几步,她将身形掩盖在一处假山石后,而在看到那宫侍煞白着脸蛋过来时,她甚至还朝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轻轻道:“陛下的的确确是朝着景琗宫西偏殿去了,奴刚才亲眼看到的,而锦亲王也被陛下引开了。”
原来锦瑟之所以会前去偷听,正是因为依稀间似乎有听到自己名字的缘故。
说话间,她悄悄探出头去,看了看正对她方向的另一个男子的脸,一看之下不禁暗疑,这不是随文君吗?肌肤若冰雪,眼睛如墨玉一般,嘴唇娇嫩的像花瓣,穿着玄色倭缎交领长衫,一头乌发散在肩上,粉红色的樱花落在他乌黑的头发上,慵懒而魅惑,玉容芳华,说不尽的殊色照人,真是玉人一般的绝色男子。
“贵君,你若是不作什么,只怕林家兄弟就都要被陛下纳入后宫了,届时……”
随贵君听了,沉默了会儿:“陛下见异思迁的毛病是改不了的,我便是倾国倾城,也不可能留得住她一辈子,再者我的出身又……。”话语中,带着满满的疲惫。
那显然算是他心腹的宫侍闻言急道:“陛下已经快两月未来贵君宫中了,若是贵君还如此自暴自弃,来日一旦失去陛下的宠爱,只怕顷刻间就要被凤后和皇太父联手惩治,这宫中悄无声息死了的人还少了吗?奴的命是贵君救的,一心只盼着贵君好,如今这宫中,无人有贵君这般的美貌。就算陛下的魂一时被其他人勾了去,但只要贵君擅用手段还是颇有胜算的,只是贵君您为什么从不主动邀宠?如今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贵君毕竟不像其他后宫主子,这宫里,贵君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陛下了啊。”
来人说到这里,声音中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焦虑。
随文君听了,沉默了会,似乎还在犹豫,那男子又道:“如今就是个大好机会,总不能等林美人的弟弟入了宫,他们兄弟联袂起来,不如趁现在,就偷偷地把林美人的弟弟带走,贵君亲自过去伺候陛下,陛下平日里就喜欢尝个鲜,弄些新鲜的把戏,如此也能趁她的愿…更能把她的心拉到贵君这里…”
那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随文君一言不发,锦瑟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换成安澜后宫的那些不省油的家伙,估计早就按照眼线说的,过去趁机做些什么了,能得先机有什么不好,邀宠和不择手段不是每个后宫妃子都会干的事情吗?
就听见随文君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如馨,你不懂……自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在青楼被逼着接客开始,我的心就死了,所有的女人在我的眼里都是一样的,好容易被人赎了出来…但我早已没什么念想了,无非过一天是一天罢了…就算是陛下在我眼里也和恩客没什么区别,我可以在她来我宫里时对她虚情假意虚以委蛇,可做不到主动邀宠,我也是吃过不少苦的,好容易才熬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又没有什么家人,就算是荣华富贵之极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苦笑一声:“凤后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皇太父觉得我是后宫之耻,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算再美再会诱惑陛下,也架不住将来有一日年老色衰,眼下无非也就是这样过着了……”
他虽然没说多少过去的事情,可几乎每个字都埋藏了几多苦痛酸楚,听得锦瑟也是心头一酸。
可她身边的宫侍就没这么好的情绪去伤春悲秋了,他吓得牙齿都开始打架,浑身更是站站发抖,一个不稳肩膀抆过了一旁的假山,落下了几颗碎石。
锦瑟无奈地看了已经害怕的脸色惨白的小侍一眼,再待下去,就算她自己不出声,就这家伙的哆嗦劲他们也得暴露,想到这里,她无奈地轻轻地把他朝旁边一指,自己从暗处走了出来,朗笑道:“两位真是好兴致,竟然会在这里赏月?”
而那被锦瑟推开的宫侍继续呆在原地,对锦瑟主动跑出去的做法,他一开始是吓的魂飞魄散,手脚冰凉,可估计到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不被发现,于是反倒强自镇定下来,却是一步步偷偷地朝外离开了。
锦瑟一出现,那背对着锦瑟的似乎叫“如馨”的宫侍当先就是浑身一颤,随文君却是好多了,他直直地看着锦瑟走出来的身影,半晌不说话,似乎也在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看来倒是本宫打扰了亲王的雅兴……”随文君对着一旁叫如馨的宫侍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如馨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在这样的场合下他自然不敢也不能说什么,虽然女帝仁厚,但是作为她宫中的内侍偷偷地跑出来通风报信,凤后绝对可以以家法处置。
锦瑟果然就没兴趣管他们商谈的事情,若非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也不会现身,更不可能去和一个小宫侍计较了,因此眼角都没有朝那人身上瞥去。
而待那宫侍离开后,随文君忽然温柔的冲锦瑟一笑,他这一笑,端地是倾国倾城,让锦瑟眼角忍不住跳了跳。然后,他开始缓缓地朝锦瑟走近。
“亲王既然来了,想必刚才也听去了不少吧。”
锦瑟故作淡定的站在原地,就随文君这副模样,怎么着也不可能杀人灭口吧,再说她还有两个暗卫呢,这样想着,她就没有退,稳稳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到身前。
随文君走到她近前几步,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她,也不等锦瑟反应过来,便飞快地伸出手扣住她的下巴,然后他头一低,唇覆上了她的唇!这个动作,他做得想也不想,似是本能!可就在他的手扣上锦瑟的下巴时,锦瑟马上感觉到不妥。她急急侧头,于是他一吻覆来,只罩上了她的唇角。
“随贵君这是什么意思?”完全没有任何吃到美人豆腐的高兴,锦瑟面色冷漠,用力抆着自己的唇角,话虽如此,近距离下,随文君还是看到她的脸刷的红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是这种反应的随文君,双眼却带着笑意:“自然是能为了让亲王坚守秘密……”说着他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似是惊讶道,“没想到亲王还真是个如此冷清之人。”面对如此美□□惑还不动心的,从来无往而不利的随文君几乎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你放心,我本来就没兴趣管你们的这些破事。”锦瑟冷冷道。
“可本宫不太放心呢……”随文君眼眸中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邪魅的笑容让人迷醉不已,“不如,我再拿亲王当初易容成大周小宫侍的事情来做交易如何?”
闻言,锦瑟不由周身一僵。
就见随文君忽然愉悦地笑道:“啊呀,看亲王的样子……我本来还是随便猜猜的呢。”
这话一出,锦瑟的脸色当即就更难看了。
这边锦瑟与随文君狭路相逢,正在“愉快”地谈论着,景琗宫偏殿那边却又是另一番旖旎了。
女帝做贼似的来到西偏殿,带着难以名状的刺激感踏入了房内,因怕有人撞破或者被那林策认出来人,内殿之中黑暗一片,只听到少年此时略显压抑的呼吸声。
“美人儿,别怕,朕来了,朕会好好疼你的。”女帝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靠近床铺,脱着身上的龙袍。
这段时间,林策早已被迷得失去了绝大多数的神志,他面色一片绯红,眼神迷离,口中断断续续的吟出几声,外衣已经不知去向,而内衣的领口也已经被他拉扯的露出了小半香肩,实在是让女帝看的血脉喷张,只觉得口干舌,欲/火焚身,不多时,内殿便传来了衣服的摩抆声,亲吻声,呻/吟声……
“亲王难道不想知道,刚才我们谈的事情为何会和亲王有关?”
锦瑟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目光也平平静静的。
随文君也不卖关子,三言两语地便提了林美人和女帝的各自的小算盘,听得她直皱眉头。
“可怜了一个娇滴滴的公子……”随文君惆怅道,让锦瑟奇怪的是,他的惆怅带着同情,绝没有半分的不悦或者嫉妒。
“若不是那林美人机关算尽,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锦瑟说道,“难道我到你们君傲来,就活该被算计?”在她如今知道了林美人的盘算后,就只觉得恶心,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存心逼着她娶个不认识的人,和当初凤后的绑架有什么区别。
对待锦瑟的不屑,随文君容色平静如一腔空水,嘴角甚至有了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亲王就不去看看那林美人的弟弟?可也是个姿容不俗的美人呢,不然也不会引来女帝的垂涎了。”
西偏殿内,呻/吟声开始越来越大,期间还夹杂着低喘,这种貌似偷情的滋味实在是让女帝兴奋不已,忍不住就道了句:“美人儿,你可真是个妖精。”
“啊……嗯…啊…”林策躺在女帝的身下,因药物的作用,他周身白玉般的肌肤上染着玫瑰般的绯红,他动情地喊着,激烈的扭动着身子,似乎犹不满足,这种疯狂的模样和他之前白莲花般纯净的气质产生了极大的反差,深深地满足了女帝。
她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臀/部:“对,就是这样,美人儿……让朕好好疼你。”
战况开始越来越激烈,女帝似乎也受到了房内残余香味的影响,一时间,撞击声,呻/吟声,低吼声此起彼伏,身经百战的女帝简直是十八般武艺都用了出来,不停地变幻着姿势,弄得本就神志不清的林策更是娇喘连连。
而不知何时,西偏殿外也渐渐有了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那是林美人带着几个贴身内侍赶来的身影,虽说是要逼着锦亲王认下这桩婚事,另一个终究还是自己的弟弟,林涵自然不能把她逼急了,因此决定亲自上阵。
看了看月色,随文君颇有些感概地道:“看现在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已经得偿所愿,而林美人,想必也要赶过去了。”他看了一眼锦瑟,忽然微微扬起嘴角笑道,“真不知道当他发现和自己的弟弟躺在一起的不是他所期盼的锦亲王时,该是如何反应呢?”
锦瑟的脸色霎时就又黑了几圈,看来她还得感谢女帝的好色,真要中了这种低劣的招数,她的脸都可算是丢尽了。想到这里,她也没心思继续和随文君在这里看风景了,在这君傲皇宫,以后还是得步步小心,早日回大周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