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来看的人越来越多,只要想到冰球服下,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人物,看台上的女孩子们,都能立时尖叫起来。
在又一阵尖叫声过后,宝珠忍不住揉了下耳朵,虽然大家的热血也感染了她,可说到底,她是一个喜静的人,心里只惦记着,今早又不能练字,得挪到晚上了,可晚上自己大概也没空,那是不是要攒到明天?
可明天自己能有空吗?
她有种身不由己地茫然,她的左右,各站着一个女孩子,长发瓜子脸,是时下最流行的样貌,高度更是鹤立鸡群,穿着平跟鞋也有一米七,宝珠穿着高跟鞋,才和人家一般高,这俩姑娘是特意来陪她的,元青和元花。
但此时她们已经忘记了初衷,眼睛死死的盯着冰场,看着那花样翻覆的速度,觉得眼睛不够用。
元花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元青,到底有几局?什么时候休息,我紧张的已经不行了?”
“一共才60分钟,还分三局,每局中间可以休息15分钟,这才……”元青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差两分钟就能休息。”
“我的天,才一共12个人的比赛,也能这么精彩。”
“你觉得应该多少人?以为踢足球呢?”
元花转头来问:“那踢足球是多少人?”
元青也不知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每队11个人,一共22人。”宝珠幽幽地添加答案。
元青元花往中间一看,这才想到,早把这小姐忘去了九霄云外,想到周达的吩咐,连忙亡羊补牢,元花问道:“甄小姐你喜欢看这种运动吗?”
不怎么喜欢……可干启在场上,宝珠说:“……还好。”
“那您平时最喜欢看什么比赛?”
宝珠觉得这问题难到她了,想了一下说:“……大概是鉴宝比赛吧,可惜没有。”
鉴宝比赛!
元青和元花对视了一眼,愣住,觉得这个陪人的工作,真的比在夜总会里兼职难多了。
元花心思活,想到马上要中场休息了,一拍手说,“咱们还是赶快下去吧,等会不是有休息吗?”
俩人说着,就开始往看台下去,刚从门里出来,这局就到了休息时间。
宝珠在场上看着,一时没看到干启是哪一个,但干启已经看到了她,脚下一蹬飞驰而来,那速度像能令人一飞冲天。宝珠忍不住要后退,他却猛地脚下一横,冰刀划过冰面骤停,冰面上刮起一层冰雾,动作帅气地人神共愤。
元青元花赶紧识趣地让地方。
宝珠看他脸上都出汗了,低头拿出手绢来,“我给你抆。”抬手伸过去。
干启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揽腰就抱了起来,在冰面上连着旋了好几圈,“好玩吗宝珠?”
宝珠顿时头晕眼花,被放到地上的时候,有点找不到北。
“刚刚我进球你看到了吗?”干启兴奋地问。
宝珠点头,“那个看到了,就是有时候找不到你。”她实话实说,速度太快。
干启笑起来,伸手拿过她的手绢,抖开说:“给我绑上。”他伸过来左臂,“这样你等会一下就看到我了。”
宝珠看着那淡黄色的手绢,有种轻柔地情愫划过心间,她接过来,轻轻绑上他的左臂,干启却觉得太温柔,“使点劲,别一会掉了。”
她说:“别用力和别人去冲撞。”手上用了力,紧紧地绑住一个死结。
“没事,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这两年都没和他们玩过了。”干启满意地晃了晃手臂,“我今天就是为了你看我,记得一会看这个找我。”
吵架事件,显然深刻地教育了干启,有时候对宝珠说话一定要够坦白,吃醋就说吃醋,一定不能婉转地说:“你生的太好,令我没有安全感。”
想她多陪陪,直接拉着来就行,千万别说成:“咱不差钱,你别只奔事业。”
因为他发现宝珠是不懂的。这令干启分外迷茫,只看这样,她就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少女,可这少女曾经追过别人很多年,难道她也忘了?
当然,堵心的事情忘了最好,他高兴她忘,最好忘的一干二净。
拉起宝珠的手说:“一会你还有个任务,想想咱们中午去哪儿吃饭。”
宝珠心中一跳,她一大早就被接来了这里,昨晚闹到半夜才睡,她还没机会和干启说,她今天中午约了荣耀钧谈事情。
想到不要影响队员的情绪为好,她说:“好,我想想。”
第二局又再开始,赵新跑过来,“快,快,小启该你了,我陪宝珠。”
干启看了他一眼,“昨天的账和你慢慢算。”冰刀在冰面上一磕,几下滑远归队了。
犯了错的赵新,今天被小团体勒令自我反省,自己罚坐了一早晨,也不让他上场玩,此时对上宝珠,心依旧怯怯的。
宝珠也知道他被罚的原因,心中略不忍,柔声说道:“赵新,诚实是一种很难得的品德……但你以后会遇上很多表里不一的人,所以,不用任何时候都说真话,也可以选择保持沉默的……不能沉默的时候,就尽量说不伤害他人的话。”她语气温柔,像个姐姐。
赵新没想到宝珠会主动安慰自己,为了安慰自己,她宁可承认自己表里不一,感激地看着她,保证似的语气说:“我以后绝对不乱说话。”
宝珠身子一转,“我们去后面坐。”走到后面的木长椅上坐下,赵新跟过去。
宝珠看着场上的干启,慢声说:“其实你和小启性格很像,本性纯善,但因为从小被人捧着长大,所以在为人处世方面,就少了顾忌。”
赵新惊讶地不知该说什么,除了对干启,他可从来没见她和别人说过这么多的话。
宝珠平时觉得这些是干启的朋友,就刻意保持着距离,但现在赵新是自己拍卖行的人,所以觉得很有必要提点一下他,继续说道:“其实你们都已经不小了,应该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她看向赵新,忽然笑道,“要思考一下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男人,三十岁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你今年二十四岁,起步刚刚好,古玩圈是个很历练人的地方,你在这里待几年,能看到人生百态。”
赵新忙点头,“宝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说句浅薄的话,我现在还看不到你看到的东西,你那天给我书的时候……我回家也想过,以你的见识和阅历,”话一出口又觉不对,宝珠和他们一般大,说见识阅历比他们多,也不合适,又改口道,“反正我知道,就像小学生,老师让他学习他也许不爱,可长大就知道了。”
宝珠侧头笑起来,赵新其实也蛮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