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是,是。”拂花也性子急,没察觉出什么不妥,马上跑了出去。

“您……”翠柳则想得周全一些,十四到底只是个护卫,又是男人,不好贸然进主母的闺房。

翠柳道:“房里没个帘子遮着,我替夫人宽好衣,再请十四进来罢。”

姜淮姻点头,此刻,她虽没有心思再讲究礼法,但是也不能随便落了人口舌。

因知道姜淮姻时刻挂念着姜淮娡等人的消息,所以翠柳这回手脚快了很多。

她先替姜淮姻拢了件外衣,又罩了一件披风在姜淮姻的身上,至于其他的头饰,则没有功夫戴了。

好在十四不是外人,失点小礼,倒无妨。

姜淮姻坐在主座上,身下垫着暖垫,手上也抱着一个手炉。她先让十四喝了口水,这才抓紧问道:“我娘,还有姐姐她们在哪,安全吗?”

“夫人放心,老夫人她们都在一个地方,由十三还有其他兄弟保护着,目前,是安全的。”

听到十四这声肯定的回答,姜淮姻的双眸差点盈出泪来。她手脚发软,还是在翠柳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夫人,夫人这是做什么!”

姜淮姻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向十四深深地行了一个福身,她放稳声音道:“我娘她们能够安全无恙,全靠你们兄弟。这礼,是你们该受的。”

十四慌忙还礼,他跪下道:“王爷信任属下,才将属下留给夫人,此乃属下的职责。”

“今夜的王府,也只能靠你们拼命了。”姜淮姻走过去,半弯着身子将他扶起。

十四面色沉静道:“除乱臣贼子,是属下的义务。”

“只是……”十四顿了片刻。

姜淮姻道:“怎么了?”

“只是,老夫人她们,正在谢府,”十四抬头看了眼姜淮姻,“属下去接老夫人,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了宋大人,宋大人直接带我们去了谢府。他说‘夫人会懂他的意思’。”

“阿衍哥也在?”姜淮姻迟疑,过了片刻,方才笑道,“你们去谢府,是对的。”

“外头乱作一团,别人看一眼你们驾的马车,便知道是王府的编制。这种时候要回府来,反倒容易成为靶子,”姜淮姻正声说,“难怪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去了谢府。”

“谢府也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到了这一刻,姜淮姻反倒冷静下来,她思虑了一会儿,轻声说,“阿衍哥考虑地没错。谢大人虽没有选择与谢晋之同流合污,但来日,如若太子要清算是非,谢府的功过可难说了。”

“有谢良娣的事情发生在先,谢府不会倒台,”姜淮姻头头是道地分析说,“可有谢晋之在,谢府也不会过得太好。这时候逼他收留我家人,谢大人不留也得留。留了反倒还能博得阿衍哥和王爷的好感。”

想到这里,基本就能确定姜淮娡几人已经安全无虞了。只要京城的天不变,姜老夫人,姜淮娡,茂哥儿几个就会是最安全的所在。

如果京城的天变了,那么就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姜淮姻捂着手炉,担忧了一夜的心在此刻终于稍作安定下来。她只觉得一股疲倦上身,连带着下|半|身也猛地收紧。

之前被她刻意忽视的阵痛感,成了一股热浪,一下子全都猛地袭了上来。

“夫人,怎么了,夫人?”察觉到姜淮姻有些站不住,翠柳和拂花忙一左一右地扶住她。

这一瞬间,姜淮姻仿佛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甚至差点因踩不稳而摔倒。

而后,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很多个声音。其中最尖锐的一声是拂花喊出来的:“夫人,夫人的羊水破了,快去后院把产婆和大夫都请过来,快去!”

第80章 生子

宫里。

萧长勇坐着听萧干说完话, 方才潇洒地一撩衣摆,他放声笑道:“父皇骂得好, 犯上作乱的人,可不是逆子吗。”

“父皇若骂我一顿能够出气,便尽管骂罢。”萧长勇手指一屈,他轻弹了弹衣袍下摆上的灰, 笑说,“待父皇出够了气,便在这张圣旨上盖上玉玺, 盖完以后,儿臣绝不会再打扰父皇歇息。”

“什么圣旨?”萧干眯起眼睛,猛地问道。

萧长勇笑了笑, 玩味儿地说:“既为圣旨,自然是父皇亲口下令的旨意, 父皇不记得吗?”

他翘着腿:“那儿臣只好多个嘴, 给父皇提醒几句。”

“第一,太子皇兄贼心不死,再次忤逆犯上, 父皇您赐了他往生。其二,父皇自觉年事已高, 退位于儿臣,令儿臣即位以后革故鼎新, 克己克勤。”

萧长勇说完,有意忽视了萧干气得铁青的脸, 他端起茶盏,缓了片刻道:“父皇莫急,还有其三呢。”

“其三,萧霖自恃功高,结党营私,随意放任府中的人勾结逆党,引起京城骚乱。您让他交出元帅印,夺了他的爵位和军职。”萧长勇合上茶盏,“不过,皇叔如今正在闽南平乱,所以这道旨意,倒不急着发。”

“父皇可都记起来了吗?”萧长勇放下茶,随手拨了拨身上带着的一枚玉佩,他漫不经心地问说。

萧干实在是被萧长勇这番话说的气急攻心,他抄起一旁的玉枕,狠狠向萧长勇砸了过去:“孽障!你当朕是唐明皇那种昏君,你把史官和大臣都当成瞎子是不是!”

“你皇兄温文厚道,朕日前才恢复他太子之位,他怎会谋逆!”萧干道,“还有你皇叔。”

萧干强忍下汹涌的怒意,他冷声道:“当初平定天下,他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突厥还不稳,你便急着削他的权。日后,你打算让谁来护大梁江山?谢子平吗!”

萧干举出的这份圣旨的不合理之处,萧长勇倒不在乎。他既然连逼宫都做了,也怎会在这关口还在乎他在后人眼中是何名声。

萧干凝神片刻,忽然摇了摇头,他忿然叹道:“你这孽障若真有雄才大略,朕传位于你又如何。可你这份圣旨,漏洞百出,只会令人可笑。没有唐太宗之才,却仿李世民之事。”

“朕断不会把这天下交在你这等孽障手里。”萧干面沉似水,脸色虽有些苍白,却一直挺着背,展露出的尽是王者气概。

萧长勇半眯着眼,声调也冷了下来:“这些都是儿臣即位以后需要操心的事,便不用父皇操劳了。”

“你不是太子,自小没有学过治国之道,”萧干嘲道,“太子呢,朕要见他。”

“皇兄吗,”萧长勇身子往后一靠,他斜斜靠在椅子上,“大概已经去陪他那个短命的良娣和儿子了,父皇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