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个血流成河！”左庭栋仍余怒未消。

康凡笑了，问道：“左兄能在一分钟内打完温彻斯特弹管里的所有子弹么？”

“要是要求精确的话还不能”左庭栋回答。

康凡摇摇头，“这不够。必须又准又快地打完才能在火力上压制住日本人的村田步枪。日本正规军使用的是手动装填的弹仓式村田步枪，射击速率和精确度要优于我们的温彻斯特。经过严格训练的日本正规军士兵能够达到每分钟10发左右的射速，而且精确度很高。上次咱们面对的日本人不是正规军，而且他们使用的是手动单发装填的村田步枪，所以无论在射击速率还是精确度上都相差不少，咱们的枪在近距离性能上的优势才能够充分发挥。如果碰上日本正规军的话，咱们护卫队肯定要吃亏。你的枪法很好，如果再提高速射能力，一定会更有威力。我猜想马修教官应该能做到这一点。”

马修听到康凡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凑过来，想探个究竟。康凡改用英语向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意思。

“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马修说完，迫不及待地对着海河岸边的一棵柳树扣动了扳机。

随着“砰砰”的枪声，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马修就打完了弹管里的全部13发子弹，而且命中率惊人！围观的人们都拍手叫好，一时掌声雷动。

马修很得意，用挑衅的眼神望向康凡。

自从那次被康凡臭揍以后，马修其实一直想报复，只是苦于医院有清军护卫，没有得逞。后来多诺万和康凡成了朋友，这件事也就作罢了。但他心中仍旧耿耿于怀：我们只是想让那几个美女陪着喝酒解闷又不是想干别的？怎能受到那样的暴打与侮辱？！

马修一直以美国西部快枪手身份自居，所以在拳脚功夫不如康凡的情况下总想找机会显示显示自己的操枪技术，以争回些颜面。现在有了与康凡面对面较量枪法的好机会，怎肯错过？

“马修教官你看好。”康凡话音未落，闪电般地抽出92式手枪打了一个急促射。拔枪、上膛、瞄准、击发、还枪，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

围观众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密集的枪声过后，再看康凡，手中已空无一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刚才热闹的现场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过了一阵子，多诺万才走到刚才被马修和康凡当做枪靶的树前，仔细查看。树干上，15个新的、冒着青烟的弹洞清晰可见，傻了！

“我的上帝，康凡你是人是鬼？！”多诺万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修也走过去验证了一番，再回头时已是面如土色——那是一种丧失了所有斗志的心灰意冷。

康凡笑了，拍拍马修以示安慰，“m1894是杠杆式步枪，每次射击后都需按压杠杆来装填下一发弹，而我的手枪是自动上弹，所以我才会比你快。你已经做的相当好了。”

大家都是玩过枪的，知道他是在维护马修，谁都明白：即使是枪械性能不同，要想达到他这样的射击速度和精度，也是大家目前所可望而不可及的。更何况康凡使用的是手枪，马修使用的却是能够实施抵肩射击的步枪，在射击同样目标的情况下，康凡的难度更大。

“要想打败日本人，我们只有一个办法：练、苦练、再苦练。”康凡对大家说道。

众人齐声答应。

这是康凡第一次在多诺万面前展示自己的射击技术。多诺万很费解，自己走南闯北，经手的武器不在少数，但康凡使用的这种能连续射击15发子弹的手枪可是闻所未闻。都说美国西部快枪手喜爱的柯尔特转轮手枪射击快速、精准，恐怕比不上康凡的这支枪吧？

“这是一种利用火药气体的能量自动完成射击动作的手枪。你买回的那些毛瑟m1896自动手枪在原理上跟这支枪类似，只不过装弹量少了5发。”康凡对多诺万说道。

多诺万讶然，“当时你跟我说毛瑟公司要生产这种枪后我还不相信呢，等我去了毛瑟公司才知道，这种枪刚刚开始生产，连毛瑟公司里都有人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怪不得我没有听说呢！还有就是那些温彻斯特m1894杠杆式连珠枪，也是新近生产的枪支。你远在中国，对世界各国的枪械行情却比我还清楚。你能告诉我你使用的这种手枪是哪里生产的吗？”

康凡只是微笑摇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多诺万没有办法，无奈的说：“好吧，但愿你永远都是对的。”

康凡岔开话题：“日本人准备在天津设立租界，但他们现在还只是意向，正式实施的时间是在1898年，也就是两年后的事。我们现在在天津才有一百多亩土地，对我们今后事业的发展来讲有些太小了，而日本人看中的那片土地将近3千亩！你想想办法，争取把这片地租下来。如果不能全部租下，那就能租下多少就租多少。与其让这些畜生在这片土地上胡作非为，不如我们先拒为己有，来发展我们的事业。”

多诺万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给你结果，用不着两年。”

“我没给你两年时间，是日本人给你的。”康凡笑道。

其实，康凡原想让多诺万把相邻的德国租界和法国租界地也弄些回来，但考虑到赫德与欧洲各国关系良好，很难操作，就没提。唯有日本这个亚洲国家，由于与欧洲各国存在利益冲突，除了盟友英国外，其他国家一直排挤他，赫德和多诺万从主观上是乐意帮忙的。

第二十六章 我抢了日本人看中的那片土地

太原至京城的铁路线正在抓紧建设，预计在津芦铁路竣工后不久就可完成衔接，明年夏季就能通车。贺水阔送货返回后带信回来：多诺万和贺水宽目前正在组织人手和船舶向各地发货，预计今年的这个腊月绝对会获得天文数字般的利润！而且，随着宁武府大规模工农业建设的逐步深入，外来人员的增多，带来了本地商业和服务业的兴盛，本地民众不用出辖区就能解决全部的生活所需，正在逐步形成一个独立的经济圈，财富在不断积聚。

胡聘之一直在注意着康凡，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的冷静观察，不由得就对康凡刮目相看了。尤其是当康凡赴英劫款的事传到他耳中后，更是令这个老知识分子大跌眼镜！最后，胡聘之得出这样的结论：此人当成大器。因此，他从最初的限力支持变为倾力相助。以他的影响力而言，他的态度的转变直接导致了山西全省工农业的跟风而上，从康凡他们少部分人的局部折腾上升为全省行动，这是一个改天换地的进步！

如此一来，宁武府工业发展所奉行的原料供应立足于省内的经营策略就容易实现了：以省内铁矿资源最为丰富的岚县地区为例，这里虽然离宁武府很近，但却不归属宁武府管辖。而要有胡聘之出面协调的话，宁武府就可按照自己的需要去开采岚县的矿产——这可是个拥有20多亿吨铁矿资源的地质大构造！

“胡聘之能这样做，在当代这个社会背景下可真是了不起！”梅香说道。

康凡也兴奋地说道：“确实是这样。有胡聘之的大力协助，宁武府的辐射作用已在山西全省开始显现，用不了多久，整个山西都将变成一台高速运转的造钱造物机器。”

梅香笑道：“这不就随了你的愿了？”

康凡满足地笑了。

梅香今天加班做了一个阑尾切除手术，康凡在家等得有些着急所以就来县城医院接她，两人顺便在医院食堂吃了晚饭，此刻正打算回清盛营去。梅香打发马车空车返回，和康凡在县城里闲逛。康凡牵了赤兔步行，而梅香则乐呵呵地骑了赤兔。

县城附近的火力发电厂开始运营后，拥有了足够的蒸汽为全县居民供暖，电灯的使用也开始普及。煤气厂生产的煤气也供应充足，居民们日常的烧水、做饭等都用上了本地企业生产的煤气和煤气灶。因此，往昔密布于县城上空由于做饭和取暖而产生的煤烟奇迹般地消失了，县城变得出奇的洁净。

一到夜幕降临，黄白色的路灯灯光就把整个县城笼罩起来，让人觉得很温暖。家家户户的灯光也争先恐后地透过明亮的窗玻璃，点亮黑漆漆的夜空。

下班后，在公共澡堂洗过澡的工人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在大大小小的商铺里穿梭往来，选购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累了，饿了，冷了，走进街边随处可见的小吃铺，喝点热酒，吃口小菜，谈论着现在，憧憬着未来。

“真好！”梅香边看边感叹，俏脸冻得红红的。

康凡没接话，在想宁武府今后的人事更迭问题：快过年了，等过完年，康凡就该清除衙门中那些不称职的人员了。俞好当时没敢做，但康凡现在必须要做。要想在这个封建王朝时代建立一届真正的以人为本、为民服务的具备社会主义现代文明特点的地方政府，不但要铲除内部的败类，而且还要与外来干扰做坚决的斗争！否则，那就叫扯淡。

梅香揪了揪康凡的耳朵，问道：“想什么呢？”

康凡正要开口，梅香忽然就捂了他的嘴，说道：“别跟我说你军队的事。我听了心烦。”

康凡把刚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梅香皱了眉，说道：“康凡你一心想着打仗的事。我知道，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不会善罢甘休。可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是个女人，我需要平静、真实的生活。看看街上的这些人，他们也需要同样的生活。现在你为大家带来了这一切，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还不够么？康凡，不要再想打仗的事了，那样对你也好，对我也好，对大家都好。”

“我没想打仗的事！怎么在你眼里我好象是个战争狂似的？！”康凡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梅香看他好象要生气的模样，便没有再继续，但表情明显不如刚才愉快了。康凡也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兜，却发现香烟不知哪去了。

“你已经那么长时间不抽烟了，一了就别抽了，那对你没什么好处。”梅香说道。

康凡听她如此说，知道是她把香烟给藏起来了，本想讨一支来抽的，见梅香皱眉抿嘴地等着反击他，便强行忍住，闷闷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