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晏对三娘越发好奇起来,那种困扰了他几日的绮念忽一下子又变成了钦佩,不管她是男是女,都是一个难得之才,只不过她这么费尽心思给自己出这个主意,她想要什么?以她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就说这些的吧!
没用朱晏怎样纠结,三娘直接就告诉他了:“如果这个法儿子可行,二百两银子买我的画稿就不成了,我不要这些,我只要抽头,还是我跟苏掌柜先头说的那样,每卖出一册,我要一两银子,怎么样?”
三娘有些紧张看着朱晏,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这条件有些过分,尤其,她自己现在还没有跟朱晏谈条件的资本,拿不准他会不会答应,但三娘想试一试,她总觉得,自己跟文帝这么下去不是事儿,要想过好日子,及早摆脱文帝才是上策,所以她急需赚银子。
而且,朱晏的身份太好了,干点儿违法的事儿,也不用担心被官府查封,反而有他在,销路会大大增加,另外,三娘觉得,以朱晏对自己的好感,两人越来越暧昧的关系,就算有朝一日自己跑了,朱晏知道自己跟文帝的关系,相信他也会信守承诺,持续不断的把银子给自己。
有了这个永远不会枯竭的提款机,跑到哪儿都不用担心了,这才是后路,三娘精明着呢,早就琢磨好了。
她要的原来是银子。朱晏不免问道:“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朱晏实在好奇,便是如今投亲靠友,倚仗旁人过活,终究是个女子,身为女子,银子再多,于她有什么用。
这个三娘却未回答他,只是嘻嘻笑道:“天下间还有嫌银子多的不成?”
一句话说的朱晏笑了起来,虽她要的抽头不少,可这个主意真真极好,给了她一两银子,安记赚的更多,何乐而不为,且朱晏也不想拒绝她。
想到此,朱晏道:“好,就照着你说的,一册给你一两银子。”
三娘顿时觉得,忽悠一下,一座金山砸在自己头上了,一时都有些不信自己的好运,凑近朱晏又找补了一句:“你说真的?”
朱晏噙着笑点点头,她这般倒有几分憨实的可爱,三娘终于相信了,相信之后,立马想到现实问题,跟朱晏说:“空口无凭,不若立个字据,将来也好以此为凭。”一副市侩现实的嘴脸。
朱晏倒是也未拒绝,使福庆备下笔墨,立了个字据,还按照三娘的要求按了手印,一式两份,他的让福庆收在书箧内,三娘小心的叠起来放在荷包里。
公事谈完了,就该着私事了,三娘瞄了朱晏一眼,想着两人这暧昧怎么能再进一步的时候,朱晏忽就送了橄榄枝过来:“眼瞅到了晌午,青弟若无旁事,不若在这里用饭可好?”
这一句正合三娘的意,有美皇叔陪吃,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去,刚要答应,忽的守财从外头跑了进来:“姑,公子,家里来人说,舅老爷遣人给公子送东西来了,这会儿正在家里候着呢,说还有要紧事让公子赶紧家去。”
守财一说,三娘就知道宫里头来人了,早上出来的时候,三娘才跟守财说,若是有人问,就说她是陈二喜外甥儿,反正这宅子她早听说是陈二喜的,想必别人也知道,如今她住在这里,说跟陈二喜没牵连,谁信,索性直接说,自己是陈二喜的外甥,旁人便疑惑也不可能找陈二喜问去。就算问,陈二喜有八个脑袋,也不敢把文帝招出来。
三娘想想都来气,自己这小三当的,钱没有,房子是别人的,这来路还得自己编瞎话圆,这会儿还来挡自己的好事儿,三娘越想越咬牙切齿,心说,就别让老娘逮着机会,逮着机会整不死你,老娘跟你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早晨接到薄暮颜的电话说清歌车祸去世了,眼泪当时就下来了,这种感觉大概别人也有,但我却分外清晰,就在七月的时候作者大会,我跟清歌还坐在一起听相声,直到现在她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但伊人已去,徒留清歌绕梁,在此愿清歌一路走好,希望所有人珍重现在。
☆、第38章
就算三娘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不过,真不想回去,跟美皇叔吃饭的机会多难得啊!弄不好就能暧昧一下,暧昧着暧昧着,不就暧昧一块儿去了吗。
想到此,三娘有些不舍的瞅了朱晏一眼,守财眨了眨眼,真怕姑娘性子使上来,死顶着不回去,那可毁了,忙道:“舅老爷有要紧事交代,公子需快些家去才是。”
三娘被他扫了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满的道:“知道了,催什么催。”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跟朱晏道:“多谢王爷留饭,只家中有些急事,今日恐要辜负王爷好意了。”
三娘嘴里说着,心里那个遗憾就别提了,忽想出一个主意来,道:“不若改日我请王爷吃酒可好?”
朱晏也有些不舍,听她这般说自是欢喜应道:“如此,愚兄就等着了。”
定了下回的约会,三娘这才去了,出了安记就见赶车的在外候着,神色焦急,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见了三娘,刚要唤姑娘,瞥见后头的朱晏,临时改了口:“呃,公子,请上车。”
三娘翻了个白眼,回过头的一瞬,却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对朱晏挥挥手上了车,直到车过了街口瞧不见影儿了,朱晏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抬起手挥了挥,侧过头对福庆道:“这是什么礼儿?”
福庆嘟囔道:“谁知道什么礼儿,怪里怪气的。”总之,在福庆眼里三娘一点儿好儿都没有,朱晏却想守财嘴里的舅老爷莫非就是陈二喜,她是陈二喜的外甥儿,这倒说得过去。
提起陈二喜,朱晏忽的想起,自己倒是有些日子未进宫了,明儿进宫走一趟吧!虽说自己是个闲散王爷,到底是皇叔,南边儿今年灾闹的大,怎么也要走个过场才成,再说,还有太后呢,跟太后不过就是面儿上的事儿,可日子长了不去请安,也说不过去。想到此,便决定明儿进宫走一趟。
回过头再说三娘,这一路上都在琢磨朱晏那一口一个青弟,愚兄的,实打实要跟自己兄弟相称了,可自己跟死变态的关系又撇不清,这裹在一起,自己倒是跟侄儿一辈儿呢,还是跟皇叔一辈儿呢。
三娘没怎么纠结直接就靠向了朱晏,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成了死变态的姑姑,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想着这个,心里舒坦了不少。
三娘迈进大门,瞅见是个生脸的太监,愣了一下,旁边的赵婆子忙道:“这是御膳房的福公公,奉皇上口谕,给姑娘送菜来了。”
送菜?这倒新鲜,那死变态除了惦记炕上那点儿事,还能想到别的?三娘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
目光在周大福手里提的食盒上转了转,忽想起上回小花的事儿,三娘立马戒备了起来,心话儿,死变态会这么好心给她送菜,不定又想使什么坏呢,当她傻啊!
三娘刚这么想,那小太监身子一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头:“小的周大福给主子扣头,主子万福金安。”
三娘给他这三个头磕愣了,宫里来的人,他不是第一个,前头有孙嬷嬷跟四个宫女,后头有陈二喜和守财,前儿还来了个什么干清宫的小德子,可来来去去这么多人,都给她见过礼儿,可这磕头还真是头一回,且他这头磕的真真实在,磕的三娘心里都过不去了,忙抬抬手:“起来吧,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
周大福却道:“我师父说了,主子比祖宗都大,小的记得,以前在家时拜见祖宗都是磕头的,见了主子磕头也应当。”
祖宗?三娘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虽说抬的有点儿高,不过心里还是蛮爽的,真是那句话,谁都喜欢听奉承话,就算这奉承话儿说的有些假,也一样喜欢,更何况,这小太监口齿伶俐,瞧着就机灵,一言一行都带着那么股子机灵气,这样的人或许现实,但也好用。
周大福这几句拍的三娘很是舒坦,这人一舒坦了,看什么就都顺眼,所以三娘看这个周大福甚是顺眼,还有他的名字周大福,让三娘想起了穿越前的生活,就凭这个,三娘也得对他另眼相看。
话说周大福怎么来的,还得从文帝说起,那天从三娘这儿回宫迟了朝,被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却没耽误文帝的好心情,心情一好就精神百倍,连让他头疼的赈灾之事,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了不少。
文帝心情是好了,陈二喜倒吓出了一身冷汗来,白天倒是还好,到了晚上,顺子伺候万岁爷沐浴,出来跟他说,需叫太医过来,说万岁爷身上伤了一大片,瞅着像是烫的。
陈二喜忽就想起今儿在三娘哪儿,瞄见赵婆子从屋里拿出的烛台,那烛蜡顺着烛台流下了许多,当时自己还纳闷,就算彻夜明烛高烧,也不至于烧成这样啊,这会儿想起来,陈二喜唬出了一身汗。
万岁爷这烫伤不用说了,定是昨儿晚上的事儿,陈二喜知道,有的人就好这一口,男女炕上那点儿事折腾的不过瘾,就会变着法儿的寻些刺激,用蜡油还算轻的,以前他干爹折腾那些宫女,连烧红的炭都用过,给宫女灌了淫,药下去,用烧红的炭,烫在奶,子下,体上,那叫出的声儿,陈二喜如今还记着呢。
可也不对啊!那是折腾的宫女,如今这伤可是在万岁爷身上,且万岁爷身上见伤可不是头一回了,从第一回幸三娘开始,不是咬一口就是挠一下,三娘可不是为着添什么情趣儿,都是来真的,那意思,都恨不得咬下块肉,挠下片儿皮来。
万岁爷当初带着一脸指甲印儿上朝,离得远的大臣是没瞧见,近些的没个看不着的,他听朝房里伺候茶水的小太监说,那几天大臣们就没议别的事儿,净围着万岁爷脸上那几道印儿转悠了。
这还罢了,如今这又用上烛蜡了,照这么下去,陈二喜想到从邹府里翻出的匕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以后还不知要出多大的事儿呢,越想陈二喜越后怕,琢磨怎么把三娘屋里的明烛换了才好,还是得知会赵婆子一声,举凡万岁爷再去,先把帐子里的明烛扯了,摸着黑儿虽说失了些趣儿总比伤了万岁爷的身子强。
陈二喜这心里也真纳闷,怎么万岁爷就不降罪,而且瞅万岁爷这爽利舒坦的意思,别说降罪了,恨不得赏点儿什么才好呢。
正想着,就听皇上说了一句:“这两日怎不见椒盐蛇段,几天不吃,朕倒有些想了。”
陈二喜一听,心里又哆嗦了一下,先头还说三娘失宠了,擅自就把三娘做菜那事儿断了,谁想到这都过了半个多月,万岁爷去了一趟回来又想起这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