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还真是应了姬弦音那句即便那衣摆就是落在了些其中,楚琳琅也的确是不能奈他如何的。
想起方才呵斥姬弦音的话,赵昌运顿时有些面红耳赤,想他作为御史台中的第一弹劾上谏官之人,素来都是贬低佞臣,陈述真理的人,如今自己反而闹了一个乌龙,凭地乱指责了当朝荣华世子,方才还明目张胆的说明儿要亲自弹劾姬弦音,委实是怎么想怎么下不来台,
赵昌运尚且如此,其余两个人更是吓得面色惨白,他们方才还说了一句姬弦音不配当这个荣华世子的话,如今姬弦音若是不会被罢黜世子身份,只怕他们二人日后是别想再过上什么好日子了。
一时之间,这两个人觉得自己前途堪忧,心中也是分外后悔收了楚琳琅的贿赂。
楚琳琅的脸色却是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更甚至可以说得上阴沉如墨,心中也多了几分慌乱,昨儿刺杀之事儿被捅出来以后,那些个杀手一没有一个归来,原本楚琳琅也是有些忧心的,但是想着西北猎场国交宴此时的时候,姬弦音是说的他们从这些刺客手中慌乱逃出来的,而整整一天的时间,邢部尚书和校尉营也没有穿出刺客被擒的消息,所以他坚信自己排出去这些刺客没有出事儿,估摸着是看着有人来了民乐街所以躲藏起来。
至于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他,楚琳琅心中下意识的想着可能是因为他们见着了邢部尚书和校尉营大力盘查的事情,所以不宜轻举妄动。
这二十八个刺客其实是荣亲王爷当初赏赐给他和荣亲王妃各自的十四暗卫,都是武功顶顶厉害的人,而且是从荣亲王爷交接到他们手中的时候,就只听令于他们自己,哪怕是荣亲王爷也不能再使唤得动这些人。
为此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做出叛主的事情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楚琳琅才有这个信心认为他们即便是被抓了也不会叛主,而且楚琳琅认为他们的功夫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觉得他们是不知去哪儿躲藏起来了。
如今一听姬弦音所言,他也算是听明白了些许东西,姬弦音这是在说他和荣亲王爷床榻之上的那二十八个头颅,原来竟然就是他的暗卫的头颅。
可惜他竟然毫无察觉,因为那床榻之上的全是长发遮面,鲜血淋漓,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的人头,看得到他头皮发麻差点晕了过去,那一堆脏污凌乱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楚琳琅压根就没有心情去看着这些人头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又到底是谁的人头。
当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事儿和姬弦音脱不了干系,二十八个头颅,正好是对应了二十八个刺客,他却是因为盲目自大的认为自己和荣亲王妃的杀手虽然杀不了姬弦音,但是逃走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只当这二十八个人头是姬弦音用来报复恐吓他的,他那里能够想到这些头颅竟然就是他与荣亲王妃一起派出去的杀手。
楚琳琅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用这事儿将姬弦音给诬陷下去,他甚至不仅拿了姬弦音的衣摆让人扔在那一堆凌乱得看不清面容的头颅之中,更是狠下心着手准备杀了荣亲王府自己身边的二十多个小厮,要将其头首分离,准备栽赃到姬弦音头上。
这事儿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只等着姬弦音赖账说这人头和他没关系,说他也不知道什么尸体的气候再让荣亲王府的小厮跑过来适当的提点一句,如今一看,那二十八个人头已经说得这么明显,就是刺杀姬弦音的人的尸体,更何况那些尸体至今还在邢部大牢放置着,这怕是万万穿不了帮了。
若是这时候有人跑过来说尸体就在荣亲王府藏着的话,任谁都能看出这事儿是他在有意栽赃……
楚琳琅忽而脸色大变,他进来将军府的时候,就让荣亲王府留在门外的侍卫算着时间,等着一个时辰之后冲进来说荣亲王府发现了二十八具尸体的事儿,算算时间,可不就是这个时候?
楚琳琅一时之间便有些六神无主,这要是真的给那人冲进来又抖出二十八条人命,只怕今儿他会吃不了兜着走……楚琳琅下意识的便要站起身来准备朝着正厅在行去。
慕流苏身形一动,让人还没见着她是如何出手的,她的身影就已经风轻云淡的移步到了楚琳琅跟前,慕流苏懒洋洋的伸手,纤长手臂拦在了楚琳琅身前,面容上带着几分寒意:“楚大公子这是着急什么,不是你吵着要弄清楚这事儿么,如今咋们就是在解决事情呀,你这么莫名其妙的走了怕是有些不好吧?”
“你!”楚琳琅本就已经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了,偏生慕流苏这么一拦着,硬生生给了他一个极大的压力,楚琳琅自然是不敢和慕流苏动手的,当初宫宴之上,慕流苏和他之间的交锋就已经看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如今拦着不能出去取消先前的几计划,楚琳琅也是急得脸色都变了变。
索性也不管这正厅之中站了多少长辈了,楚琳琅脸色一沉,面红耳赤有的冷声道:“本公子要出去如厕,英武将军也要拦着不成?”
慕流苏一双凤眸凌厉至极的看着楚琳琅,方才青鱼暗中已经接到了安插在四周的荆枣门中人传过来的消息,知晓楚琳琅为了陷害弦音,竟然是不惜动手斩杀了他手下的二十八个无辜的小厮。
慕流苏吩咐青花青鱼设计这一出恐吓之事儿的最初想法原本不过是为了给楚琳琅和荣亲王爷一个教训罢了,也是准备看看荣亲王爷发现这些头颅是他曾经赏赐给楚琳琅和荣亲王妃的二十八暗卫,知晓楚琳琅和荣亲王妃不用暗卫自保反而去刺杀弦音的做法后会是怎么知道反应。虽然这一事儿不可能让楚琳琅逃脱事外,但是在慕流苏眼中,荣亲王爷毕竟是弦音的亲生爹爹,给他一个机会倒是可以的。
只是慕流苏显然是高估了他们的智商,不过是被初一青鱼蹂躏了一番的头颅罢了,这两个蠢货居然没一个认出他们的身份,楚琳琅还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谋算着用这事儿来诬陷姬弦音,而慕流苏原以为楚琳琅想要争夺世子之位有嫉恨争夺之心也就罢了,只是慕流苏都没想到,楚琳琅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为了栽赃弦音,竟然不惜又杀了无辜之人。
就这样的货色,还想当上荣亲王府的世子爷?当真是可笑至极。
慕流苏冷笑一声,心中满是厌恶,她自然是已经看出来楚琳琅这是想要出去让定时进来报话的人拦截下来,不过有她在,绝不可能让他有机会拦下来。
慕流苏冷沉一笑,说不好的森寒之意,慕流苏已经更不得将眼前这个惹人厌烦的人给亲手扔出去了,若不是考虑到让他丢丑的事情,她才看的管他楚琳琅的死活,慕流苏勾出一抹冷笑,轻哼一声。
“本将可不管你如不如厕。这事儿总归是你惹出来的事儿,既然请来了御史台的大人,当真他们的面儿也要诬陷弦音,可见你委实是不怀好意其心可诛的,如今弦音也说了那些个人头可能只是一群该死之徒的人头,并非是什么无辜百姓的,看样子楚大公子是诬陷了当朝世子一个滥杀无辜的罪名,这个时候就想脚底抹油溜走不成?别说是如厕不可能让你出去,只要今儿这事儿没解决干净,你就是想要找死,今儿也得死在这将军府正厅里。”
慕流苏说的话不可谓不难听,言语之间极尽讽刺之意,又句句话不离楚琳琅诬陷慕流苏滥杀无辜的之事儿,最后那一句话更是表示出了她的决心,只要今儿这事儿没有解决干净,楚琳琅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踏出正厅一步的。
楚琳琅听着慕流苏话尾那句死也得死在正厅的话,也是气的脸都绿了,慕流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无论她得了元宗帝多高的赏赐,身后的靠山再高,但是说到底也终究不过是个臣子,荣亲王爷如今都还在这里,御史台的人也都还在这里,慕流苏当着御史台众人的面都敢这般侮辱于他,这般言行举止难不成真的要上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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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该弦音护着流苏了,你们要的妻奴即将上线
☆、第三百三十三章耳光
众人太抬头一看,俱是一阵胆战心惊,只见方才还站在慕流苏身侧叫嚷的楚琳琅此时正偏着头,脸颊上一道火辣辣的红印,赫然便是一道巴掌印记。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动手打了楚琳琅的人竟然会是姬弦音,明明上一刹姬弦音还极为慵懒妖娆的坐在梨花木椅上悠悠然的摇晃着茶盏,然而不过须臾,姬弦音就已经速度极快的转到了楚琳琅身边,一巴掌朝着楚琳琅的面颊扇了过去。
与此同时,人们也是极为清楚的听到姬弦音薄凉冷寒又透着几分凛然杀意的声音传来:“陛下亲赐的英武将军乃是皇子之尊,皇子之尊,教训本世子都绰绰有余,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英武将军教训你又有何不可?”
楚琳琅楞在原地,一直偏着头不曾转过面颊来,脸上有震惊之色也有茫然之意,赫然便是一副被姬弦音打蒙了的模样。
似乎是花了极长的时间才消化过来,楚琳琅面容阴郁,脸上凶光毕露,一副要将姬弦音生吞活剥的怨毒模样,仅存的一点大家公子的气度也是瞬间被磨灭了。
“姬弦音,你竟然敢打我?!”楚琳琅分外怨恨的吼了一声,反手一巴掌便要要朝着姬弦音的面容挥了上去。
慕流苏眉眼一凌,便要动手上去,看着弦音扫过来的视线,这才渐渐静下心来,阴沉着一双凤眸,大有一副恨不得将姬弦音给生吞活剥的架势。
然而楚琳琅却是完全没有想到,印象中乖觉懦弱的姬弦音竟然再也不若先前那般脆弱无力,轻轻一动便反手便是将他的手腕捏在了手中。
楚琳琅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却发现姬弦音那一双骨节分明莹白透亮的手掌看似柔弱无力,实则宛若铁钳一般力大无比,捏着他的手腕恍惚要穿透肌肤将他的手腕的腕骨给生生捏碎。
姬弦音手上用劲极大,然而艳丽眉眼之间都是渗透着一股子笑意,轻轻浅浅,妩媚动人:“本世子忘了说了,楚大公子若是聪明,日后还是不要辱骂英武将军的好,否则难保本世子会做出什么样过激的举动,毕竟英武将军教训你没什么不可的,而本世子教训你,更是——绰绰有余。”
一声绰绰有余的尾音刚落,便见着姬弦音手上再一用劲,一声清脆的骨节断裂的“咔嚓”声音传来,楚琳琅忽而发出一声比方才受了一道耳光还要巨大的惊叫生声音,面容一刹化作煞白,五官紧紧的皱在一起,看上去确实是一副受了重创的模样。
姬弦音眉目凉薄又带着几分讽刺笑意扫了楚琳琅一眼,方才捏断了楚琳琅手腕腕骨的手猛的松,强大的惯性力道带着楚琳琅退开数步,猛的跌坐在一侧的小几之上,将茶几上的茶壶也震得晃荡了好大半天,最后落在地上,一阵极为响亮的“哐当”的破碎之声。
楚琳琅虽然为人冷酷跋扈,但是因为他是荣亲王府的嫡子原因,又加上身上带着荣亲王爷和荣亲王妃的齐齐宠爱,众人都是默认楚琳琅是内定的荣亲王府世袭世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帝都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回去找楚琳琅的麻烦。
楚琳琅从小锦衣玉食长大,被荣亲王妃宠溺着长大,也是没有收过什么委屈,更别说是体会过如今这样断了骨头的巨大痛苦了了。
如今这手腕腕骨断裂的痛苦,当真是痛的楚琳琅难以忍受,泪腺也是被刺激到了,眼眶中一阵雾水,从小金贵的身体受了重创,当真是痛的楚琳琅差点哭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