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下人的惊怒, 老夫人也气得慌。
她气到恨不能把紫娘嚼碎了咽下肚的地步,心里想过许多种报复的办法,可都一一被她否决, 万一惹恼了紫娘, 不再给她解药怎么办
敏婆子醒了之后,想到昏迷前的情形, 她面色大变“老夫人, 紫娘胆大包天您可不能饶了她”
老夫人知道此事不能怪敏婆子, 只能怪她自己疏忽大意可谁又能想到紫娘一个丫鬟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 突然发难给她下毒
不能怪敏婆子, 老夫人还是忍不住迁怒“看她那么凶, 你不知道喊人吗”
敏婆子“”委屈
这不是没反应过来么,如果能够救主子, 她哪会不愿意
救主有功还有赏赐呢。
她试探着道“奴婢让人找她回来”
老夫人没好气“身契已拿走,她不再是柳府的丫鬟了。”
敏婆子想了想“或许她不知道身契要去衙门消,而是自己撕了呢”
闻言,老夫人一怔, 随即摇头“她不止一次说过想要恢复自由身,又怎会不打听这些”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啊”敏婆子伺候老夫人多年, 很会投其所好, 知道这会儿主子定然恨毒了紫娘, 出主意道“咱们去报官,就说她对主子投毒”
老夫人气得慌, 一巴掌拍在敏婆子身上“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还是嫌柳家这些事不够丢人,非要弄得天下皆知才满意”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私底下做的那些事经不起细查。如果报官, 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
她活了大半辈子,最近几年日子正舒坦,不想节外生枝
敏婆子哑然“那就这么由她去”
“不然呢”老夫人没好气道“此事不许再提,也别露出风声给老爷还有非昌夫妻俩。”
如果让他们知道,兴许会帮她讨公道,万一惹恼了紫娘,丢命的可是她
走出柳府,楚云梨再三查探确定自己身后没人,她拿着身契去了衙门找到师爷,从那本厚厚奴契上划掉了紫娘的名。
紫娘一生都活在柳府的阴影下,如今总算得以自由。
出了衙门,楚云梨浑身轻松,又去了牙行,问了中人买宅子大概的价钱。
内城中随便一间宅子都得上百两,地段好一些,更是往几百两飙。如果宅子大,那更是没数。
楚云梨算了一下自己的银子,忽然想到了脂粉铺子的掌柜。她还跟人约好要去找他来着,忙起来就给忘了。
哪怕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楚云梨一出现在脂粉铺子外,伙计立刻迎上,边上还有人跑去报信。
不过几息,掌柜就出现在了楚云梨面前,急忙把人往里请“紫管事,您可算是来了。”
“我这确实有几张方子,不过呢,我得亲自跟你们东家谈。”楚云梨经历了这么多,明白卖断方子就和杀下蛋的鸡无异。
这鸡还是得自己留着,源源不断地下蛋才好。
脂粉铺子的东家姓陈,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方子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前些年从紫娘手中接了花楼的生意才好了些。
而转机就在前几日紫娘给的那张方子上。那脂粉做出来很快就被一抢而空。现在后面的师傅还在赶工。
这做生意呢,不怕生意好,就怕没客人上门。掌柜跑了一趟,两刻钟就带来了陈东家。
楚云梨深谙谈话之道,一个时辰后,她就和陈东家达成一致,由她出方子,陈东家出人工和铺子,盈利五五分。
当日,楚云梨在铺子后面的工坊中忙到半夜,找了个客栈对付一宿。
翌日早上,她出了城。
张玉珂这些日子过得安宁,可母亲一直没有消息,她心下焦灼不已,想要进城去找,又顾及母亲说的有人想要杀她的话,怕自己给母亲添乱 ,只能这么干熬着。
她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母亲两日内再不出现,她就直接进城。实在是她怕母亲已经出了事。
看到院子外的楚云梨,张玉珂满脸惊喜,猛地扑了过来“娘”
楚云梨将人拥住“这两日过得如何”
“好”张玉珂笑意盈盈,指着那边的菜地“我问了邻居大娘,正跟她学种菜呢,就是担忧您。我还想着,若您再不来,我就进城去找您呢。”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厨房中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和那日买下院子时的冷清完全不同。
这样一个好姑娘居然被不明不白害死柳家实在太过分。
来日方长,不着急。楚云梨按捺住心底涌上的怒气,笑着问“我饿了,有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