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主公,血色婚嫁(七)(1 / 2)

谢郢衣一怔。

昨夜、女人

这两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令谢郢衣第一时间有了推测,他余光不由得扫过身旁的陈白起,她很安静温婉,眸瞳有种水洗的透澈,像不知所以然的置身事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跟动作供人侧目。

很隐晦的一眼后,谢郢衣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他想到了他身上的毒,方才被房外的嘈杂声吵醒时,他便发现他身上持续不退高烧退了,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状况,不是创伤后的感染这类简单的问题,除非及时服用了解药,否则他这种高烧的状态会持续到他死为止。

可这解药从何而来之前他不知,而今听了牙索这番找上门质问的话,他倒是有了猜想。

“我昏睡了一日,方方才醒来,你所言之事我全无印象。”

谢郢衣披着一件染血的蔓枝绣袖袍子,底下单衣矜薄,昨日烧了一日,他的精气神亦属萎靡,但唯有那一双眸子水月风云,淡泊清冷,不见疲态。

牙索蹬了一脚廊柱,气笑了,他道“看你还活着就好,这笔帐“他指着他,眉挑眯眼”我牙索记住了”

他今日除了来找人晦气,便是来确认昨日那个女人究竟是虚晃一招,还是确为“谢楠衣”而来。

她不是警告他,让他不要来招惹谢楠衣吗

呵,爷他偏就要

她以为她昨夜那样带唬带吓他牙索便会怕

她最好是再来替谢楠衣出头,他这一次定会好、好地等着她

本来按计划,他还要拿“谢楠衣”来练练手,不至于弄死他,却也不会让他太好过,可瞥及他旁边那位春媚蕤枝下仿佛渡了一口仙气的仙女,他舔了舔牙龈。

罢了,这件事来日方长

他招了招像个恶棍一样嚣张跋扈地掉头走了,他身后跟来的人看懂他的意思,便一脚蹬开了秦柬他们,脸上挂上不正经的笑,歪七横柏跟随着他的步调走,但在刚要迈过门阶时,牙索又回过头来瞥了檐下乖静的陈白起一眼。

少年眉眼经晨光拂过一层浮影,细碎的头发下,眸光熠熠,像被火光烫过的刀锋,带着灼热的力度。

“若未婚夫死了,你还可以是任何饶未婚妻吧”

他舔了舔唇角,喉中吐出恶意满满的一句话。

陈白起眸转,迎着少年锋芒毕露、不知高地厚的眼神,忽地,唇边漾起了笑纹。

“确是如此。”

她答道。

少年本以为她会因为他的话而恼羞成努,再不济也会受到一些惊吓而不知所措,但看起来像兔子一样乖乖的她,出乎意料,她却以一种鼓励的态度对他道。

确是如此。

其它人都一脸古怪又不敢相信地盯着她看,无论是牙索这方的人,还有木家军那方的人。

场面一下像僵了起来,谁都不知要怎么打破。

牙索看着她对着他笑,品不出其中的意味,就知道怪好看的,他觉得心头有团火被她烧了起来,他张嘴欲言,却又听到方才那样撩人心弦好听的声音又道。

“可我不会任他枉死的。”

软软地的嗓音,不带任何锋芒的尖锐,却可以刃不见血。

牙索怔愣,脸上的笑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的。

他心头的火一下变成了一团邪火,他的恶言恶语一时竟不能对她,他唯忍着脾气,嘴角抽动地笑了起来,猖獗地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身后的人一时看不懂这情况,却留下揣怀着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了谢白起一眼,才吊儿郎当地随牙索离开。

而在牙索走后许久,谢郢衣方疲力摇晃了一下,靠着门扉,苍白的脸上有着隐忍,他阖上了眼睛。

“他做梦”

他口气恶狠狠地,第一次失了贵公子该有的涵养。

而庭中的人相继爬起来,身上的伤令他们痛得咧牙呲嘴,他们看了看“谢楠衣”,又看了看“陈芮”,又想着方才牙索的话,脑中不期然地飘过一句红颜祸水啊

在谢郢衣养病的期间,陈白起没再去打扰他,而是放任他在房中静养,而她这边基本上身体已经恢复了巅峰状态,但她也没有出去走动,而是在房中沉心写规划书。

这日,她难得出门一趟,去市集以物易了些东西,一回来便撞上槐花,虽然她头上戴了幕蓠,但槐花还是认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