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白起与姒四站于原地观看了一会儿,他们却并没有被孤竹族的人押送到秋台热闹的祭典中去,而是带至秋台的后方一处偏僻角落。
不一会儿,孤竹山戎的混血少族长带着两名随侍走了过来,他今日穿得比较隆重,披着豹兽皮坎肩,皮布翻领大袍,腰扣玉带,脚蹬皮靴,疏狂的头发用扣环编制成几股,眉飞入鬓,眼窝深髓似涂,整个人英气勃发却又威严野性。
他看了低着头的姒四一眼,眼神凉意冷漠,他转过头,对着陈白起道“若想他跟洞里的那个人能够活命,一会儿你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看来,他最终是选中陈白起去替他拔“头筹”。
而姒四跟赤木合自然则成了他的人质,用来要挟陈白起就范。
“那可以让他跟在我的身边吗”陈白起神色温和,看着混血少族长道。
少族长蹙眉,眉峰耸动,面容乍显凶光。
姒四暗中抖了一下,赶紧移至陈白起身侧,他眨巴一下眼睛,予她示意莫要激怒他。
陈白起没有理会姒四的小动作,她朝少族长拱了拱手,道“他胆小,倘若不留在我身旁,难保会在惊慌之下干出什么傻事,而他若不在我身旁,我行事时则容易分神担忧,若你想我专心替你办事,不知可否容他留在我身边。”
姒四闻言,诧异又羞愤地斜了她一眼。
谁胆子小了他他顶多就是容易受惊一些罢了
少族长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地看着陈白起,见她目光清澈,如布朗喀妲的圣女湖般和善、平静安详,一双秀长的双眸,瞳仁极黑,和眼眶形成平面,因心血上冲,眼神却又显得强硬。
这是一个拥有足够从容力量之人。
少族长心中一动,缄默半晌,便淡淡道“人就留给你,若你办不好事,他就算留在你身边随时护着,最终也是活不了。”
言讫,他便转身离去。
而他的两个随从则被留了下来,代替带他们来的秋社那一批人负责看管他们。
“你说,他们究竟要让我们做什么”姒四看着少族长离去的背影,眼中透着寻不到答案的苦思。
“应该与学术有关吧。”陈白起若有所思道。
这时突然,前方秋社内传来一阵热烈喧哗的吆喝欢呼声,那两名侍卫一脸冷硬的脸上闪出一丝向往,他们朝着陈白起等急喊了一句“走”,便将他们一块儿押至秋社参加庆典。
刚一入秋社,陈白起便看到众人一脸热切欢舞地围在秋台周围,众人笑着敲着皮鼓,唱着吹着长笛,两人一组地扛着各种被剥皮掏空内腹的祭祀大型动物,将它们送到一个架在火上煮着咕噜咕噜冒泡的大锅炉当中,肉食煮糜的香味引得人垂涎三尺。
场边上有着男女在欢庆地跳着舞蹈,他们穿着特制的漂亮服装,头戴鲜艳色彩的翎羽,模拟着田间劳作般舞蹈载歌载舞,舞蹈动作简单明了,却生动活泼形象,边上人也跟着一边吆喝着一边大唱着山戎族歌曲。
“如此糙词秽语,不堪入耳。”姒四被四周闹哄哄的场景扰得烦燥难耐,他覆下纤长睫毛,讥道。
陈白起没看他,目光眺望正热火朝天的舞蹈,却也听得仔细,她并没有太多种族歧视的情绪,只有因为立场的关系她眼下自然便倾向于华夏,只是对于这种异民族文化的展现还是以平常心听之颀赏。
或者他们的舞蹈不够华美复杂,但却十分朴质真实,别有一番新鲜观赏的滋味。
这些成年男女聚集在一起,唱歌跳舞,互相嬉戏,场面越来越肆无忌惮,突然,姒四伸手一把攥紧了陈白起的摆袍。
陈白起感觉到了,她转过头,见姒四一脸目光发怔地盯着秋台上方。
陈白起疑惑地顺着他视线一并探去,只见此时秋台上站着一名年迈矮小的巫祭,这名巫祭穿着血红山皮大袍,头已剃光,头顶纹缠着各种奇怪图腾,他拄着一根黛黑的黎杖,指挥着一对青年男女当众脱光,通过结合来感应巫术。
在这光大化日之下,这种场面对于山戎族而言或许只是一场正常而神对的仪式,但对于从不曾见过这种“仪式”的陈白起跟姒四则是一种视觉冲击。
陈白起倒是听说过,古代祭拜社神有这一环节,通过男女结合来感应社神的指示,但她却从没有想过,有生之日还能够见到这真实还原的一幕。
其实战国时期男女的关系相对混乱,实行内部婚姻制度的氏族男女可以自由地进行杂乱的群交,而实行外部婚姻制度的氏族男女则与相近氏族的男女也同样进行群体杂交,随意结合,而不必负责。
像秋社在进行完祭祀后,男女是可以自由地发生关系,而一切只为了繁衍生生不息,当然,绝大多数这种关系都会随着秋社大会的落幕而结束,恋爱、交媾感应巫术等合并至秋嬉和祭高禖的活动中。
完成了秋嬉跟感应巫术后,便是奉献社神,以各族送上的猎狩物为祭品奉献社神,奉祭完毕后,便是煮祭品,礼毕后,里众共食、聚饮。
最后便是“衅社”这一环节,这一环节相对比较血腥跟暴力,亦是各族通过“秋社”来划定未来疢蝼地域的一场比试。
因为三府强行介入的缘故,疢蝼私下一些族群常年因为狩猎地界不够而争闹战争不休,因此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