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长安,崔志正动作很快捷。
他直接寻了钱庄,抵押崔家剩余的土地。
只是这些土地本就没有太多的价值,原本都是一些偏偏角角的土地,这一次,几乎倾尽了家里所有的财富,也不过是抵押了九万贯而已。
原本这些……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土地,若是值钱,当初投资精瓷的时候,早就一并抵押了。
不过崔志正是打动了主意的,於是怀揣着九万贯,直接寻了三叔公。
三叔公很有心得,居然弄出了一个舆图来,这舆图上,有各处车站的位置,也有朔方和西宁的位置。
各个地方,标价全然不同。
崔志正低着头,他对於朔方和长安沿线的车站没有任何的兴趣。
倒不是说没有价值,而是这里,曾经已经铺上了木轨,又经过了陈家的开发,所以土地的价格……并不低。
崔志正想干,就干大的,毕竟……这可是贷款来的钱,是要还利息的,倘若不能带来更大的收益,哪怕是地价涨了五成,扣除掉贷款的利息,其实也没多少利润了。
崔志正便很干脆地道:“我只要西宁的地,多少钱一亩。”
“这个好说,得看地段了,你看这里……它规划了车站,这里呢,规划了市集,还有这里……大抵算下来,西宁的地价一亩在十贯上下……你自己看着办,你选好了,我那边去信,让人给你丈量好。”
崔志正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这西宁的舆图,以及所有的规划。
说实在话,一亩十贯的均价,这简直就是抢钱,关中能种出粮食的地,才这个价呢,而西宁呢,西宁可是在千里之外,更别说,那鬼地方现在连个人住的砖头房子都没有。
可是……崔志正依旧还是极认真的研究每一块地的价值,甚至拿出了一个簿子,密密麻麻的记录下这舆图里每一地块的位置,再标记不同的方位以及价格。
三叔公一脸同情的看着崔志正,这可是崔家的家主啊,五姓七宗,曾号称天下第一高姓的人家,家财无数,田产数十万倾,牛羊成群,部曲和奴婢数万之巨,可谓是富贵至极,一掷千金。
可看看人家现在……买个千里之外的荒地,居然还扣扣索索,簿子里密密麻麻的记录满了笔记,趴在舆图上,像条丧家犬一样。
以至於三叔公目中,浑浊的老泪差点要掉出来,实在是有点不忍心骗人家了。
而崔志正认真研究了一番,而后再三确定的标记了几个地块后,便抬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土地,这三处,有多少我收多少,我这里有九万贯,按照这里头的市价,买个三千亩,想来是足够的吧。”
三叔公低头一看,却发现这崔志正,居然都挑最贵的地买,有的是在车站附近,有的是规划的市集,还有几块是在城中。
他犹豫了一下,倒是认真地问道:“当真要买?若是买,你交了钱,老夫可教人丈量了。”
崔志正咬咬牙道:“买!钱都贷了,为何不买?今日便交割,就这样罢。”
三叔公拿着他的标记,而后便寻了一个伙计来,交代一番,那伙计当下给崔志正定了字据。
捏着这字据,崔志正的手竟在发抖。
这已是崔家的最后一丁点的财富了,倘若再被人坑一把,当真是血本无归,全家老幼,都要准备上吊了。
吸了口气,他目光坚定起来,道:“地契的事,就交你了,早一些办下来。”
三叔公便道:“这个好说,西宁那边,丈量好土地之后,一定尽力办下来。”
崔志正点头,正转身想走,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陈公,你看我来都来了,我看饭点要到了……”
三叔公一颗老泪,终於在这一刻,禁不住如珠链子一般的掉下来了。
这是闪烁着人性光辉的泪水,他连忙道:“哎呀……哎呀……真是怠慢,太怠慢了,都是老夫招呼不周, 今日就在我陈家吃上一杯水酒吧。崔贤弟,你且稍待,稍待,我去吩咐一下。”
崔志正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噢了一声。
………………
陈正泰其实是不太赞成卖地的,他想待价而沽。
不过其实卖了也是有好处的,土地的开发,不可能只凭一个陈家,陈家即便有天大的财富,也不可能将那沃野千里的土地,都开发成关中的模样。
所以更多人参与,对於陈家而言,等於如虎添翼。
得知崔家居然是第一个跳出来买了陈家在西宁的土地,陈正泰不禁惊奇地道:“哎呀呀,想不到崔家居然还有钱,这姓崔的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高姓啊,原来还留了一手呢!”
武珝在旁笑了:“哪里,我看钱庄那里,新来了一笔贷款,就是崔家的,这崔家,是连祖宅都快当了。”
“好气魄。”陈正泰不禁啧啧称奇:“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三叔公现在身体无碍吧,他年纪这样大,还辗转了数千里,真是难为了他。”
“回来的时候,染了一些风寒,大夫去看过之后,说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他身体好,每日兴冲冲的,可高兴了。听说是路上见着了自己的亲孙子,更是喜的不得了。”
陈正泰道:“三叔公这是老骥嘶风,英心不退啊,我该好好向他学习。”
说到这里,陈正泰又问:“对啦,只有崔家买地吗?”
“韦家也买了一些,可只有崔家卖的最多,可谓是孤注一掷。”
………………
第二章送到,今天要布置一下剧情,可能第三章会比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