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 / 2)

第二章土匪作风!

首次大败以后,洛勇没有急於继续攻打津门,而是先冷静因为溃败而有些恼

怒的情绪。安抚兵将情绪后,先把有伤在身的兵丁全送到后方休养。补给运到后,

马上将天机营再次调整分列成九个完整编制的大营,针对周井的新布防试探性地

打了几个小仗,从他们的反应揣摩新的策略。

大战过后的气氛诡异得宁静,天机营没有因为奇耻大辱而武断求战。大胜过

后的津门叛军更加沉得住气,眼下士气高涨许多,将领都请求出战,但硬生生地

被周井压下。

洛勇没有恼怒到发难,周井也是异常沉稳。即使是三军请战,也没有趁胜利

后士气正高时穷追猛打,而是休养生息,继续调动物资,摆出一副以不变应万变

的态度。

对此纪龙也有点不解,亲自和周井详谈。纪龙虽然有时刚愎自用,但面对周

井还是恭敬有礼。最值得称赞的是他的态度,兵权移交后就不会再干涉所有军政,

在周井的坚持下,也没有过问行军的事,把一切决定权都交给这位被朝廷辱没的

世之奇才。

“这两个老妖怪!”

两天过去了,双方全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摩抆。许平拿着情报琢磨好久,不禁

笑了一下,摇头说:

“一个是滴水不漏,做得天衣无缝;另一个油盐不进,简直像在玩耍!他们

是在比排兵布阵,还是在为出家做准备?老实得有点过分了吧!”

这几天天气晴朗,恶鬼营全军上下都不停操练。在兵将一阵阵有力的嘶喝声

中,许平带着手下在树林里喝茶。这两天静下心来,思想转变得很快,以前总感

觉打仗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事情,金戈铁马、快意恩仇,万分洒脱!刀锋一指、万

马陷阵,帅印执手,踏遍累累骸骨,踏屍而行,立大国军威!

但现在看来,现实和理想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别说现在两边微妙的试探,就

连两个统兵之人都让人郁闷无比,完全没有大气蓬勃的感觉,反而像是城府极深

的阴谋家,手里的兵马是一颗颗棋子,在他们心里进行一场最是谨慎、最为阴险

的博奕!

现在比的似乎是谁最能沉得住气,等待哪方先露出破绽。洛勇一改先前豪放

无比的风格,用极端冷静的态度对待。这种强烈的反差,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许

平也是有些猜不透。好像一开始洛勇也有点轻敌,直到现在才开始用百分之百的

注意力来面对周井这个对手。

欧阳复在旁边老实地待着,见许平的心情似乎轻松许多,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周井和饶骑将军的行军风格还真接近!两人都是用兵如神,都在互相试探

对方的底线。眼下看来似乎如我们所料,局势进入尴尬的对峙。天机营吃了那么

大的亏,骁骑将军一点都不急躁,而大胜后的周井也没半点浮夸之气,双方似乎

都严阵以待,不想给对方任何可以抓住弱点的机会。”

“完美的布阵呀!”关大明旁看着新勾画出来的战势地图,佩服之余也是苦

笑:

“这两个人实在让人琢磨不透。按理说,布防的落点不能分得那么散,但周

井却把兵马分得很开。表面上看是散沙一团,细一看,各个驻扎点却依着有利地

形,节节呼应。不仅无法一击而破,而且各队人马都能首尾相接,一旦有战事就

能马上互相呼应。比起一开始的品字形布防,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说天机营是赢是输?”

陈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后,抑制不住有些恼怒的情绪,咬牙切齿:

“我感觉我们都被骁骑将军耍了,他根本没想在一开始直攻城下。虽然前几

夜的大战是大败而归,但他却逼周井把最好的防守拿出来。他一开始摆出胡搅蛮

缠的架势,根本不是要兵临城下直接开打,而是逼迫周井将布防变化拿出来让他

看看。”

“这老狐狸?”

许平冷笑,有些恼怒,也有点无奈。这样看来确实是被洛勇耍了,而且他耍

的不只是恶鬼营和自己,还有天机十营的将军们!

恶鬼营的行军推进会吸引津门的注意力,他趁着这个机会发难,当然事半功

倍,以不到一万人马弄得津门周边鸡犬不宁。从整体来说,确实破坏品字形布防,

但他最终的目的却不是这个。到头来自己成了他诱惑敌人的傻子,他奶奶的。

“不谈这些了!”

许平虽然心里不快,但怕引起麾下人马对洛勇的不满情绪,马上摆手:

“战局瞬息万变,他们也不能全算计清楚,有时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战机稍

纵即逝,抓住时机,做出最好的决断,只能说是他高叨。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

把握机会,不能老像没事人般在一边待着。”

“那倒是!”

关大明赞同地点头,众人自然也明白许平的心思。在特殊时候不能扩散恐怖

的思想,还没等开打就先和天机营产生心理上的隔阂,在目前来看绝对不是什么

好事!

众人一边抿茶,一边讨论目前情况。在许平刻意调节下,气氛还算轻松无比,

起码没有前两夜那种凝重的压迫感,偶尔开一点小玩笑也无伤大雅。

许平一直表现得很是惬意,似乎忘掉现在的压力,连带其他人也不会紧张,

思想上也变得灵敏起来。

记得镇北王纪中云孤身入京之时,京城里算是人心惶惶,到处都不停地传播

着流言蜚语。别说百姓议论纷纷很是惶恐,就连朝廷百官都忐忑不安,那时面对

这种情况,许平和朱允文都头痛得要命。许平深深记得那时外公意味深长地说过

“你们两个呀,急归急,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连你们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教朝廷百官和天下百姓怎么看!”

联想起两日来全军上下沉重的气氛,许平明白问题全出在自己身上。目前局

势虽然僵持,但没有不利的地方,是自己太过於急躁、太过於不耐烦了!这个气

氛很快地散开,手下一看自己的状态,连带着也会焦躁不安,才导致文官、武将

们战战兢兢,不敢多言战事。

想通这一点后,许平赶紧调整自己的心理。虽然还烦恼着眼前情况,也对洛

勇的戏耍有些咬牙,不过表面上恢复嘻笑怒骂的洒脱。这个快速的改变果然收到

效果,原本有些颓废的大军看到主子很轻松,一扫之前的阴霾,再次变得有精神。

这两日的操练也变得活跃,兵将之间不再相对无语,兵营上下恢复以往的轻松和

随性。

众人相谈甚欢之时,杜宏突然快步跑过,气喘吁吁又满面喜色:“主子,赵

将军来了!”

“你们继续操练吧。”

许平示意其他人继续谈论,想想似乎有大半年没看到赵猛,马上起身让杜宏

把赵猛带来见自己。

回到营帐之中,许平还没坐下,赵猛已经满面微笑地走进来。时过境迁,以

前当土匪时,他满身凶悍之气,虽说义薄云天,但少不了几分的阴狠老辣!这会

儿妹妹已经是准太子妃人选,当上皇亲以后,气质上有了微妙变化,不再像以前

随性火爆!唯一不变的是强壮的身躯,以及大步迈进时无拘无束的洒脱。

“末将赵猛,参见殿下!”

赵猛满面高兴,跪地行了一礼。这段时间他严肃地处理防线问题,接到命令

让他来前线也让他吃了一惊,直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怎么会在这时突然调自己过

来。

“不是赵猛,是大舅爷吧!”

许平面露温和之色笑了笑,命人赐坐、上茶之后,一脸关切地问:

“河北那边怎么样了?新的天工部组建顺利吗?”

“按部就班地进行!”赵猛高兴地点头,难掩赞许:

“没想到铃儿这丫头那么聪明,以前我不觉得她八面玲珑、冰雪聪慧。现在

想想是我低估我这妹子了!目前天工部的组建很顺利,现在基本上都安定下来,

不少师傅继续干活,没受到什么太大影响。”

“那她怎么样了?”

许平感到满心暖意。这个可人的小丫头实在是个贤内助,总能漂亮地办好自

己交给她的差事,温柔体贴又精明能干。想想这丫头柔弱外表下那强朝的心,还

有她办起事来倔强的一面,又担心她会废寝忘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瘦了……”

赵猛无奈地叹息一声,摇头说:

“这丫头性子有点倔,我告诉她要按时休息,别老空着肚子办事,但她嘴上

一直答应,一忙就又忘了。唉……怎么说都说不听。”

“这怎么行呀!”

许平一听,心疼得要命,马上拿起纸笔,一边书写一边关切地说:

“事忙点是没错,但也不能废寝忘食呀。我现在给她写个手信!再这么熬下

去可不行。”

许平对於赵铃的宠爱众所皆知,这时代的男人不会有这么体贴的细腻。看着

高高在上的妹夫满脸心疼,赵猛欣慰又高兴地笑了。等到许平信写完了,才感慨

道:

“殿下对妹子的宠爱世所罕见,即使市井小民都不会有这种温情!爹娘地下

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文诌诌的,别虚伪了。”

许平把信交给手下后,立刻笑骂一句。这黑脸屠夫还咬文嚼字,纯粹是在熟

人面前装斯文,怎么看就怎么别扭。

“呵呵”赵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后,满面严肃地问:

“殿下,这次你下令急召有什么吩咐?是不是恶鬼营的伤亡过大,要补充兵

将了?我那边的新兵一直在训练,虽然不太成熟,但有需要的话,还是可以拉过

来用一用的。”

“不是!”

许平摇摇头,沉吟一会儿后,试探地问:

“目前骁骑将军和津门叛军对峙着,这个情况你怎么看?”

“我哪有什么看法!”

赵猛错愕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立刻摇头:

“他们都是能征善战的大将军,排兵布阵自然高明得很。我一个村野莽夫哪

懂得了那么多?这一路过来确实到处都在讨论,不少人把周井说得神而又神,朝

廷这次首战溃败让人惊讶不小。毕竟是洛将军亲自统兵,这种结果让很多人都无

法接受。”

“看看这些排兵布阵之道还有他们的驻扎点,有什么想法?”

许平指着自己身前的地图,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赵猛

虽然粗犷,其实是粗中有细的人!

“我看看呀!”

赵猛弄不清楚许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还是走上前去细细揣摩一会儿。

他的眼珠转来转去,转了大半天后,一拍脑子,整个人恍然大悟,似乎从地图上

迅速读懂了什么。

许平一看,立刻关切地问:

“看出什么了?”

赵猛皱着个眉头,指着地图上标志叛军的红点,有些木讷地说:

“这个红色的应该是周井的军队吧!他应该比骁骑将军更熟悉这一带的地形,

所以驻扎点都是依山傍水的兵家胜地、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他布置在外围的

兵马虽然少,但想攻打过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这样?”

许平不禁失望,这些粗浅处谁都看得出来。这也是洛勇两天来按兵不动的原

因,面对环环相扣的防守,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