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啦,小意思。”我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继续大嚼特嚼。这鸡腿真好吃,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做的,看来妖怪的东西毕竟是高人一筹啊。
“你经常被关在这里吗?”
“也不是,偶尔偶尔,一年三四次吧。”
“麻衣,”他突然唤了我的名字,“你冷吗?” _“不冷,习惯啦。”我拍拍自己单薄的衣裳,“反正我胖,胖人都抗冻,哈哈!”正笑得没心没肺,一样东西从天而降,落到我头上,入目处,闪亮亮的白,贴在肌肤上,极尽柔滑。
我呆了一下。
最上乘的贡品雪缎,百年不见的精湛绣工,栩栩如生的卷心莲,犹自带着主人的芳香,就那样轻飘飘地覆在了我身上。
我伸出手,摸了摸,然后又有点被吓到的缩回,这……这么贵重的衣服,给我穿吗?言殊把他自己的衣服,脱给我穿?
抬头,言殊在横梁上静静地看着我,记忆里,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一旦不笑,就会显得阴森森的很可怕,然而,此时此刻,他很专注地望着我,没有笑,也不阴森,只是一味的沉静表情,让我想起庵堂里的菩萨塑像,看着拜祭的人时,也是如此沉静中又隐透出几分慈悲的模样。
等等,我在想什么啊?言殊怎么可能会有慈悲的模样?他是蛇妖,不害我就不错了,干吗要同情我?再说了,我有什么地方好让他同情的了?我摇摇头,将脑海里的错误思维抹掉,然后啃着最后一点骨头,说道:“谢喽,那我就不客气的穿啦。你可不许问我要回去。”
“嗯。”
我狐疑地瞪着他:“这么好说话?你不会是又有什么阴谋吧?”我可没忘记正是这个人害我几次三番跪在这里。
他眼睛一弯,果然又诡异地笑了,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温和,一改之前的刻薄:“今后,无论你要什么,都给你。”
“为什么?”搞什么?怎么突然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什么都给我?”
“嗯,什么都给你。”
“好,那我要银票。”我伸出手。
他扬起了眉毛:“你不会是打算拿了我的银票,然后买田蛙给我吧?”
“这不挺好么?我给你那些祭品你才能继续修道成仙不是吗? ”
“不行。我给你的,其实还是我的,你若再还给我,就毫无意义。所以,你必须用另外的途径给我祭品。”
我泄气,果然是这样。骗子,还说什么都给我呢,果然是有条件的。
“麻衣。”他从横梁上跳下来,落地无声,然后伸过手来,帮我扣扣子,系腰带。他的动作很慢,很细致,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浓密长翘的睫毛,和修长优美的手指,便连呼吸,都已近在咫尺。
我有点懵,不明白现在是怎么个状况。他干吗要帮我穿衣服啊?这、这算是献殷勤吗?可是,他又干吗要对我献殷勤呢?
然而,没等我弄明白,他就已经系好了最后一条带子,抬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穿好了,还冷吗?”
“不冷。”
他捏捏我的鼻子,口吻亲昵如逗弄小孩:“撒谎,明明最是怕冷了。”
诶?
“我啊,永远会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站在梅树下,瑟瑟发抖的样子呢。”说到这里,他收了笑,眼瞳里,忽然多了很多说不清的情绪,“麻衣,你穿得真单薄。”
“什么?”我还是搞不清楚他究竟想说什么,正待细细追问,祠堂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我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等再睁开时,言殊已经不见了。
果然是妖孽,来无影,去无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