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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门时她正努力扶着桌子站起来,灯下攒着眉头抱怨,“走两步腿就麻得厉害,会不会变成瘸子?要是瘸了皇上应该不会要我了吧,正好寻着了不必进宫的理由。”她腼腆看着他,“就是行动不方便了会拖累你,那多不好意思!”

他笑不出来,脑子里乱得厉害,只问她:“洗过了么?我抱你上chuáng。今儿一天也折腾得够够的了,明天接着来,慢慢就恢复了。”

她温驯地应了,伸出两手来等他抱,娇憨的模样,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他没奈何,把她打横抱起来,绕过屏风放在拔步chuáng上。原想退后坐在杌子上说话,袍角却被她牵住了,她拍拍篾席的另一半,自发往里让了让,笑得眉眼弯弯。

他拒绝不了,心里只顾怅然。登上脚踏也没思量其他,歪身仰在她的迎枕上。

屋里点着香,是用来熏蚊子蠓虫的,微烟嫋嫋,空气有股艾叶的芬芳。音楼看他不说话,神色也不大好,便支起脑袋来打量他,“怎么了?事qíng办得不顺遂么?”

他说没什么,让她不必cao心。

他越是这样,她越感到好奇,靠过去枕在他胸口上,喃喃道:“说好了不瞒着我的,出了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探出一只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八成遇上难事了吧,看看这一脸臭样!”

他把她的手摘下来握在掌心里,轻声问她:“我的话,你听不听?”

她嗯了声道:“那是一定的,我以前心眼儿可好了,死了小猫小狗都要难受好几天,现在心肠变得有点硬了。就拿月白那件事来说,我心里很怨自己,可是我觉得你做得对,所以连qíng都没替她求……还有今天他们抓了宇文家的小王爷,不知道你会怎么处置他,说到底他只是个孩子,我应该站出来劝你的,结果我还是什么都没做。想来想去可能是近墨者黑,被你带坏了。”

他啼笑皆非,在她鼻子上刮了下,惆怅道:“我对不起你,这回的仇恐怕不能替你报了。”

她说不要紧,“如果为此和南苑王结仇,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再说只是怀疑他,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万一错怪了好人,岂不是白害了那孩子的小命?”

他缄默不语,隔了很久侧过身正色看她,仿佛鼓了半天的勇气才下定决心,毅然道:“我有个把柄落在了宇文良时手上,关於这个把柄,也是你一直好奇的……如果你想知道,今天就全都告诉你。”

☆、第58章两生花

音楼睁着大眼睛看他,“宇文良时这回可算做了一桩好事!你如今是打算和盘托出了么?你晓得我好奇什么?”

他叹了口气,“你满脑子歪斜,我怎么能不知道!”说着调开视线,似乎不敢看她,坐起身,把袍子脱下,扔在了旁边的衣架子上。

难道准备就此舍身了?音楼飞红了脸,扭捏地揉弄衣角,悄悄觑了他一眼,娇声道:“有话好说,你这么直剌剌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看外面有人把守,我要是失手把你怎么样了,万一叫人听见了多不好!”

他解衣带的手顿了下,早就习惯了她的奇谈怪论,终究还是忍不住感到羞赧,轻声嘀咕道:“这种时候不该是你担心贞洁不保么?我是男人,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她翣着眼儿心想怎么又成了男人?上回月白那事里扯出来的丝缕,她没来得及印证就被他回了个倒噎气,一口咬定月白乱认亲,是南苑王派来的细作。其实他的话细想想不靠谱,人家找的就是肖铎,这天底下有几个肖铎?再说他待细作这样手软么,留着她的命,还说有他在就亏待不了人家,不是愧疚是什么?

她心里隐约知道,离真相不过一步之遥,可她不愿意去探究,他的假话她也全当真话听,只要是他告诉她的,她都信。抹抹脸,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善解人意的女人不多见了,要是娶回家相夫教子,是那男人的福气。

她舔了舔唇,斜躺着看他脱得只剩薄薄一层里衣。他的身胚就是好,匀称修长,骨骼清奇。要紧一宗儿他爱穿丝帛的料子,那种料子很轻盈,做工上乘的多半是带些透明的,虚虚实实拢在身上,略一动此起彼伏,那结实的身子就在里间若隐若现,叫人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