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越发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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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爸会来找她,这一点是江柠没想到的。
她一个人独立惯了,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没爸没妈的人。
尤其在爷爷去世之后,世界仿佛就她孤身一人。
天大地大,没有地方是家。
此后她就很少回来,即使是过年,她也找理由不回来。
村里人都笑话江爸江妈:“姑娘都白养了。”
“你看养姑娘有什么用?大个子家还培养成了大学生呢,人跑的过年都不回来!”
那时候她还未婚,江爸就惆怅地问她:“你还能在家里过几个年啊?”意思是,结婚之后就要在别人家中过年了。
江爸心软重情,就喜欢让孩子们都在他身边,热热闹闹的,可惜,除了二哥,老大老三一个都不在身边,一年到头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江松更甚,好几年都没有消息,都说被骗到传销窝里去了,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人直接在一千多公里外的川省定居了。
“你怎么来了?”江柠拉开灯,过来开门。
江爸拉她胳膊:“跟我回去,一个人在这里哪行?”
江柠今天心情有些不好,缓缓挣开江爸的大手:“回去做什么?回去挨打吗?”
江爸劝她:“你妈就那脾气,发过一阵就好了,你忍忍,等开学就好了。”
江柠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一个‘忍’字,她爸教她忍她妈,她妈教她忍外面人的欺负,忍字头上是真有一把刀啊,刀刀割的都是她。
江柠冷笑一声,坐在爷爷做的竹椅上:“被打的不是你,疼的也不是你,你当然会叫我忍。”她有些讽刺地轻笑着说:“我真的不懂,正常的父亲,看到自己孩子被打,应该是护着,而不是旁观自己孩子被打,毫不作为。”
她坐在椅子上,微抬着下巴,仰着脸斜看着江爸,姿态语气闲适的像在说别人的事,仿佛这个被打的对象,并不是她,语气平静又轻松:“我常常不懂,常常反省,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被打。”
“后来我看了很多书,才明白,原来错的不是我,错的是那些施暴的人,是那些无耻的、扭曲的、阴暗丑陋的施暴者!”她语气倏地重了起来,眸光锋锐尖利,可她语气依然是那么轻松。
“爸,妈妈才是成年人,而我只是个小孩子,你难得不应该劝她收敛自己暴躁的脾性,反而来劝我忍忍,爸,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
“你不就是欺软怕硬,欺负我是一个无力反抗你们的小孩子吗?”
“妈妈脾性暴躁?她对着大哥怎么就不暴躁?对你怎么就不暴躁?”
江爸像是从未认识过女儿一般,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从女儿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农村千万个家庭都是这样的,他说:“你妈只是拿竹丝打你,又不会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