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迷蒙间,她想起他们在晚膳时的谈话,他告诉她,他小时候在太乙宫是如何过年的,逻辑通顺,细节详实,非亲历者不能言。
但是按照她在清白观的发现,以及皇后之言,他应该不知道才对,起码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虽然以通达道人的观点,他清楚这些事说得通,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世间竟会有如此玄妙之事,让他遇上……
倘若祖师有灵,可否入梦启示,让弟子破除妄见?
她闭着眼,暗暗在心里念祷,沉入睡眠。
……
翌日清晨,觅瑜睁开双眼,望着头顶繁绣描金的帷帐,愣了半晌。
盛隆和比她先醒,正靠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
见她发呆,他本是微笑地看着,以为她不过是醒来后的朦胧,时间一长,才有些疑惑地呼唤:“纱儿?怎么了?”
觅瑜缓缓蹙起黛眉,清凌凌的目光流转,看向他,茫然道:“我……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
“好像做梦?”他重复了一遍,略感奇特地笑道,“这是什么说法?”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像做了一个梦,又好像没做……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做……”她瓮声瓮气地回答。
“那便不要再想,不过是一个梦,忘了就忘了。”盛隆和温柔道,“许是你昨日太累,这才一觉到天明,今日不用进宫请安,你可以再睡会儿。”
觅瑜也的确觉得有些困倦,听话地闭上双眼,喃喃询问:“夫君今日没有差事吗?”
温和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没有,御笔都能休息一天,我总不能每日里忙得团团转,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府里陪着你。”
“只有一天?”她软糯道。
“接下去的三天都是你的。”身旁人含笑回答。
她亦在唇畔绽开一朵花:“那夫君愿意陪纱儿出门吗?”
“自然。你想回娘家拜年?”
“嗯。昨日朝贺时虽然见着了娘亲,母后也留了我们在长春殿说话,但到底不及家中自在,许多话都不能说……”
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脸庞上流连,举止温柔而轻缓。
“好,等你起了,我们就去岳父府上拜年,正好蹭一顿午膳……”
在身旁人的爱抚中,觅瑜被温暖包裹,整个人感觉安心无比,再度回归了睡眠的怀抱。
也许是天意如此吧,倘若她清楚记得昨晚的梦,不管是有祖师的,还是没有祖师的,她都只会感到一时的轻松,然后陷入更长久的纠结。
不如像现在这般,迷迷糊糊,只随心意。
一直以来,她为之感到欢喜,并珍惜的,不就是他的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