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前几日,为师都不敢和他多加玩笑, 生怕惹恼了他, 让他谁的面子也不卖, 降罪整个太乙宫,真是……”
他摇摇头, 摆出一副后怕的模样。
是这样吗?
觅瑜回想近日情形,觉得盛隆和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寻常一样,待她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不过她也清楚, 他在她面前与别人面前是不同的,再加上她想起来, 他的确说过“心中有气”之类的话, 便更加理解了通达道人的说法。
想来,这段时日, 太乙宫众人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现在怎么样了?”她询问,“情况好点了吗?”
“现在好多了, 为师敢跟他说道说道了。”陈至微兜手在宽大的袖子里,“事发第二天的情形才叫吓人,一堆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几个小道童惊慌失措到跑到这里来,向为师求救,说王爷不知道为什么发了震怒,要治师祖师叔的罪,请为师赶过去救人——”
觅瑜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惊奇道:“师父过去了吗?”
“去了,怎么能不去?那些孩子一个个着急得跟什么似的,脸都哭花了,为师就是再铁石心肠,也无法置之不理啊。”陈至微哀叹。
“可为师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小石头的性子,徒儿媳妇你也是知道的,决定了的事谁都不能更改,更不要说当时的情形十分震撼可怕——”
太乙宫设有数间丹房,其中一间专给守明道人用,因为地处偏远,又有明令严规,闲杂人等不得擅入,是以往日里一直很冷清,直到那日才变得热闹。
然而,这热闹却分外慑人。
守明道人在丹房里炼丹,奇王的护卫在门外把守,院子里跪了一地人。
这些人中,有守明道人一辈的,也有往下一辈的三代和四代弟子,全部规规矩矩地跪着,垂首帖耳,不敢出一声大气。
甚至连紫霄真人也来了,虽然奇王给了他颜面,命人搬来一张椅子,请他安坐,不用当众跪地,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如坐针毡,一点也不安稳。
更外围的地方又是一圈护卫把守,岗哨层层传递,甚至设到了山道上。
一看见这阵势,陈至微就想打退堂鼓,因为他再明白不过自己徒弟的性情,知道这是真的动了怒,打定主意要治守明道人的罪,并且是杀一儆百地治。
别人不敢面对盛怒中的奇王,难道他就敢吗?他的胆子也很小的!
可他又不能真的离开,不说身边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期待他拯救众人於水火中,单单以他奇王师长和太乙宫弟子的身份,他也合该问一问。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请护卫进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