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和果然松了口,温言道:“好,那我们便一块过去。等天晴了,我再带你去别处转转。往后你若是觉得闷,记得及时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
她悦然莞尔:“嗯!”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提醒道,“给师父的茶叶不要忘了,师父一直心心念念着。”
“放心,不会忘的。”他笑着给她戴上风帽,裹严实斗篷,确保不露出一丝缝隙,方命人取来雨伞,接过、撑开,与她一起走进蒙蒙细雨中。
上善若水居。
陈至微先是谢过他们送来的茶叶,然后有些为难地开口。
“这个……为师去问了你们师伯,得知他把那批书送进了藏书楼,并且只记得在丁亥房,具体是放哪张书架上忘了。”
“你们师伯打算等过两天得了空,便去藏书楼里把它们翻出来,看看有没有为师的医书,如果有,就把它还回来。”
“但为师想着,你们师伯身为都管,掌管宫内诸事,随着年关将近,越发忙碌,不好用这等杂事麻烦他,就准备自己去找。”
“所以,你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们商量,“要不,改日再来?”
觅瑜一愣,下意识看向盛隆和。
盛隆和没有看她,询问:“他为什么要把书送进藏书楼?藏书楼里缺这么一批书吗?如果缺,他为何不差人采买,而是用师父的书补上?”
陈至微呆了一呆:“是啊,为什么呢?这些书也不难得,山下随便找间铺子就有,除了为师怎么都找不到的那本,是从师父处得来的……”
“可是那本书也非绝版,但凡入了太乙宫的书籍,无论价值几何,皆需抄录一份,收进藏书楼里,以免丢失遗漏、遭受水火侵袭……”
“这就更说不通了。”盛隆和道,“师父这里的书,藏书楼里都有,他何必找找师父要?”
陈至微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藏书楼是宫中重地,寻常弟子不得轻易入内,就算进去了,也不能随便乱逛,只能去指定的房间,翻阅指定的书籍。”
“当然,你们师伯可以随意出入,但是也得以身作则,不能把书带出去。藏书楼离他的住处又远,往来多有不便,他想免去麻烦,向为师要书,说得通。”
“还是原来的问题,”盛隆和道,“师父的书不是什么绝世秘籍,正如师父方才所说,随便找间铺子就有,他为何不自己去买?”
“哎呀,你不明白。”陈至微道,“你身份尊贵,钱财不缺,随手送人就是千两黄金茶,我们不同,每个月就领那么一点柴米钱,得省着花。”
“买书虽然费不了几个钱,但也比一顿饭贵,如果能分文不取地得到书,又何必浪费银两呢?这一点,为师很能理解,很能理解……”
他一边说,一边点着头,捻着胡须,一派推己及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