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过这件事赖定了闻誉,但闻誉夹在摄政大臣和鄢太后之间,已经很难了。上次想尽办法都没有做到的事,这次未必能达成,有时候她灰了心就想,大不了再和一回亲。这次预先准备,做好保暖,只要安全抵达渤海国,见到呼延淙聿,就来个先下手为强。老天爷既然给了第二次机会,绝不是让她走过场的。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现在还有时间,还可以斡旋斡旋。
太傅虽然不大愿意过问朝政,但台阁的谏议通常需要经他核准。上回宜鸾和他不相熟,这件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次不一样,自己和太傅打了几回交道,探听一下虚实,应该不难。
“咱们在京中庆贺太后寿诞,边关的将士们,也许正风餐露宿。”她嘴里说着,很有王朝公主忧国忧民的胸襟。顿了顿又问,“老师,你说战事何时能终了?西陵与渤海国的边境,何时才能不交兵?”
五国常有冲突,这些年打不完的仗,西陵与另三国倒还有休兵的时候,唯独与渤海国互不相让,断断续续地,已经打了十来年了。
太傅望着大池上的月,曼声道:“人之欲望,无止无尽,蛰伏时想问鼎,得江山后又想一统天下,只要这中原还有另四国,战争便不会停止。”
宜鸾又打探:“那么若想获得安宁,可有什么好办法?”
太傅说:“以暴制暴,未必不是良方。想要长治久安,只有一个办法,将这中原如数收归囊中,重整八极,重立州府。只不过要想达成这个目标,不知要投入多少财力,葬送多少条人命,以西陵现在的国力……”他缓缓摇头,“很难。”
尤其少帝登极之后,西陵彻底沦为了孤儿寡母当政,其余四国虎视眈眈,不过碍於先帝余威,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那么,与各国修好呢?”她眨着眼问,“若是有人提出联姻,老师如何看待?”
太傅因她这句话回身,很有些意外地说:“西陵自创建起,就没与别国联过姻,殿下为何忽然这么问?难道你想把清河郡主送到敌国去吗?”
宜鸾呆了下,发现太傅思维之跳脱,真是摁也摁不住。
“在老师的眼里,我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吗?我虽然不喜欢李悬子,但还不至於拿这种事来坑害她,宁愿和她大大方方打一架,也不会在婚姻上给她使绊子,这不叫报仇,叫下流。再说那些邻国又不傻,随意送个宗女出去,就能冒充公主吗?”
太傅点了点头,“邻国有四个,公主只有三位,不够。”
“对啊,尤其两位已经出降了。”她眼波流转,好声好气试探,“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出了这种馊主意,老师一定不会赞成吧?大丈夫平定天下,靠的是真刀真枪,不是女人的裙带。”
可太傅却沉默了,良久才道:“国事运筹,取其轻重。古来各国联姻的先例很多,只是西陵从来不曾实行,殿下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宜鸾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嘛,陛下年少,不能谋断。爹爹和阿娘都不在了,万一这种事真的发生,没人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