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是你父亲,”他沙哑道:“我也想保护你,像一个父亲的样子。”
“所以你这次的行为,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魏邵不语,当作默认,心里一惊做好了准备,等着蔚岚的怒骂。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儿越来越有主见,家里也慢慢变成了她当家做主,便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私下里也免不了偶尔被女儿怒骂。
只是每一次都是他闯了祸,故而也就不敢多说。在边塞那些年,各方关系常年盘更错节,他作为一个前锋将军,时常面临不能及时拿到军饷的窘境,以前是他从府里东拚西凑,直到蔚岚到了边境,替他四处疏通关系,这才好了许多。
他心里虽有不甘,却也是有些骄傲的,有女儿优秀如此,身为父母,哪里又能不喜?只是时常被女儿骂着,也难免觉得自己窝囊。
然而等了一会儿,却见蔚岚冲冲不语,魏邵有些忐忑抬头,看见蔚岚放下茶杯,起身来到他身前,广袖一展,竟是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魏邵不由得有些心慌,蔚岚恭敬叩首,抬起头来,却是认真道:“父亲,对不起。”
“你……”魏邵惊疑不定,蔚岚面上一派坦然,淡道:“多年来,是阿岚逾越,不曾考虑父亲心境,以致父亲心中焦急,受jian人蒙蔽,此次大错,错在阿岚。”
“不是不是……”魏邵慌忙起身:“是为父的不是,是为父……”
说着,魏邵有些说不下去了,蔚岚恭敬跪在他身前,却仿佛是一座大山。他一瞬间发现,自己似乎是真的老了。
“父亲志不在朝堂,其实不必勉qiáng,凡人总有自己所长,阿岚知道,父亲平生所愿,不过当做一介渔夫,粗茶淡饭,垂钓劈柴,却甘愿为阿岚和哥哥弟弟坚持卷入朝堂之争,为人父母,父亲已经做得足够,无需更多。”
“如今我等皆已长大,阿岚别无他愿,只愿父亲不辜负阿岚一番心意,从心即可。”
蔚岚一番话说得恭敬漂亮,然而魏邵却也明白,这些话总结下来,不过一个意思,希望他日后不要再cha手朝堂的事了。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经历过这件事,他哪里还有胆量cha手?於是便道:“如阿岚所愿。”
“不,”蔚岚直起身来,认真看着魏邵,郑重道:“当如父亲所愿。阿岚方才所言,字字真心,并非警告。若父亲更愿意待在朝堂,那阿岚便做父亲左膀右臂。只是阿岚问父亲一句,父亲是真心待在朝堂之中的吗?”
魏邵没有说话。
蔚岚的话,何尝不是字字戳在他的心窝之间。许久后,他叹息了一声,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此事……了了吧?”
“父亲放心,”蔚岚认真道:“应无大碍。”
魏邵点点头,挥手道:“去吧。”
蔚岚恭敬行礼,起身后退了出去,站在魏邵门前,许久后,长叹了一声,甩袖离开,打算去寻林夏。
而另一边,谢子臣则已经是与王凝在酒馆里烂醉如泥了。
他少有如此不自持的时候,或许是因回了少年时,行为也不由得放肆了许多。王凝即将南行,前来与他饯别,他便借着这个名头,和王凝痛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