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侧头对旁边儿立着的宫女说了一声:“我要见他。”
整整三天没说话了,声音暗沉嘶哑,很有些难听,那宫女听了,却跟听着了什么仙音一般,喜上眉梢的应了一声道:“姑娘且稍候片刻,奴婢这就请万岁爷来。”
其实不用请,晓晓知道他就在窗户外头站着呢,自己一行一动他都知道,果然,不等宫女出去就听他道:“何用请,朕在呢。”说着人已经走了进来。
晓晓抬头打量他,明黄的衣裳,即使是常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异常尊贵,头上未戴九龙金冠,却那气势一点儿都不弱,脊背挺直,薄唇轻抿,虽跟过去一样的五官,可这么瞧着,硬是多了几分霸道,举手投足,哪怕一个眼色,都一再告诉别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权利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塑造出一个阴险毒辣城府极深的皇上,晓晓记得,自己曾说过他是个明君,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眼前这个貌似圣明,一脸忠厚的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呢。
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己之怨,他能下毒,能杀人,能做出最下三滥的事儿,夫子死的太冤,给眼前的昏君,用那样不入流的手段害了,纵到九泉之下恐也不能安心。
而他又凭什么认为只要夫子死了,自己就得跟他,他以为这是买东西呢,这个没了,可以退而求其次,夫子是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即使没有成礼,自己也是慕容兰舟的妻子,跟他朱子毓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们是仇人,杀夫之仇。
小白高兴极了,从自己开始布局开始,他就知道,最难的不是杀慕容兰舟,而是如何才能得到晓晓的原谅,她的性子他最清楚,看似圆滑绵软,实则棱角分明,他的大妮是个倔丫头,有些事认准了,就会一条道跑到黑,当初一心帮自己是,后来跟着慕容兰舟走也是。
但能她不这么倔,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毕竟他最不想看到她恨他,可从他把她带回宫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恨死了他。
小白也想不通,论先后,自己在先,慕容兰舟在后,论长短,自己跟晓晓相识多少年了,慕容兰舟又算什么,可她就情愿弃了自己跟慕容兰舟走,毫不留恋。
她伤了他的心呢,她永远不知道,除夕那夜,自己怎么忍住才没冲过去抱着她的,他想求她别走,求她留下,可他知道那没用,他的大妮心里有了别的男人,再不会回头看他一眼的。
她不回头,自己只能逼她回头了,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放手,想让他放手除非死,小白知道她有多倔,他已经做好了一年半载她不搭理自己的准备,哪想到却有意外之喜,她竟然想见他了,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开始呢,属於他跟她的,这一回没有慕容兰舟,她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了。
越想小白越欢喜,那喜悦的神色藏都藏不住,从他的眼里倾泻而出的欢喜,落在晓晓眼里,真是分外刺眼。
他高兴什么,他以为自己见他是要顺着他了吗,想的真好,晓晓不等他开口便道:“我要祭奠夫子,香烛纸马一样不能少,不在别处,就在前头的奉先殿里。”
后头跟进来的李进忠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如何使得,奉先殿供着的可是历代先帝的牌位……”
话未说完,就听皇上应了声:“好。”在小白眼里历代先帝祖宗跟他的大妮比起来,真算不得什么,只大妮提了要求,再过分他都会应,若顺了她的心思,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儿,怎样都成。
李进忠还要说什么,却听皇上道:“照着姐姐说的吩咐下去,一刻锺后,朕与姐姐过去奉先殿。”
李进忠叹了口气,心说,这事儿真是荒唐透顶了,奉先殿里头历代先帝的牌位跟前,祭奠慕容兰舟这个乱臣贼子,这让皇陵里头那些先祖圣君,如何能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