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寺的芍药的确开的好,地下一眼灵泉滋养着,连这山寺都多了几分灵气,大约是这个原因,香火也旺。
晓晓跟着慕容兰舟从山下一路上来,看见不少一步一跪的虔诚信徒,这些善男信女,或求荣华富贵升官发财,或求消灾释厄,家宅平安,或求如意姻缘,以拖终身……总之形形色色皆有所求,才如此不辞勤劳的一步一跪的拜上去。
在晓晓看来十分可笑,自己尚且不信,却信那庙里的泥胎,况且,一线香火所托之事也未免太贪婪了些,纵佛祖有灵也舍不得这些慈悲。
不过,晓晓倒未想到慕容兰舟如此位高权重,却没使特权,自山下,便牵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归元寺所在的山不算太高,山势起伏,这山道却也有些陡峭,况昨夜又落了雨,雨水催发仅仅一夜,山道上便漫出青苔,踩上去很有些滑,晓晓几次险些滑到,不是慕容兰舟牵着她的手,说不准上不得山了。
进了山门,方丈大师亲自迎了上来,念了句阿弥陀佛,打过招呼,大约瞧见自己跟着,便问了句:“丞相可是先去大殿烧香拜佛?”
慕容兰舟听了,侧头瞧了自己一眼,唇角噙着笑道:“大师可是问差了人,我这弟子半点慧根皆无,不是贪看大师寺中的美景,恐打死也不来的,这般个丫头,还是别给佛祖添乱了,依着我说,把你这寺庙里拿手的素食斋饭端出来,说不准更得这丫头的意呢。”
晓晓倒未想,自己的心思给他猜的如此精准,自己从山下瞧见这湿滑的山路,就恨不得打退堂鼓,不是他在跟前,早扭头回去了,才不想受罪去拜什么佛。
却在相府听芍药说过,这归元寺有三绝,一是灵泉,若烹茶最是清冽,二是芍药,得灵泉滋养,常开不败,三是素斋,许多香客费大力气上山不为求佛,却是为了一饱口福去的,别瞧都是些豆腐香菇的素食,硬是给归元寺的和尚做出了花儿来。
说的晓晓直流口水,故此晓晓迫不得已上来,一路上都在想好好搓一顿,也算补偿,不想,这也给夫子猜了个着。
晓晓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自在,慕容兰舟却轻笑出声,一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别不好意思了,夫子既带你来了,还能饿着你不成,寺里头凉快,索性我们师徒暂别了熙攘尘世,在这儿个清净所在多住些日子。”
说着拽着她往后头禅房去了,方丈大师也只迎了他们进去,便没影了,晓晓琢磨,不定是忙去了。
虽说,晓晓对做和尚的日常生活不怎么了解,可光想也知道,偌大一个寺庙,就相当於一个职场,老方丈是最大的老板,下头的大小和尚论资排辈,一层层,分任经理,主管等职,最下头的恐怕才是大殿里头伺候香客的小沙弥。
遇上平常香客,小沙弥就打发了,若是有点儿脸面的,恐怕要上头够级别的和尚来迎着才成,脸面越大,迎客的和尚级别也越高。
还有那些添香火钱的,记得在现代时候,一般大殿里都会弄个透明的箱子,以供香客们丢钱,抠门的丢几个硬币,大方的弄个百十来块的也不少,您要弄个千八百的就有和尚上前打招呼了。
再往多,那些暴发户,亦或是心有所求的大财阀,别管提着现金还是拿着支票的,一进寺庙门,方丈就得迎出去,这些人来一趟,说不准就舍一座殿,灵不灵搁在一边儿,排场面子必须先给足了。
晓晓觉着,别管是寺庙庵堂,说是六根清净世外之人,只在这万丈红尘中,就不能免俗,如来佛还说经不可轻传呢,可见从佛祖哪儿就是个爱财的,何况,他老人家坐下这万千僧众了。
也许自己的想法有些偏颇,但晓晓心里不信神佛,也不会去膜拜,至多就是对那些佛教的小故事感兴趣,跟当年她捧着圣经看的不亦乐乎是一种心态。
不过,这归元寺的芍药真开的好,晓晓跟慕容兰舟就坐在院子里的灵泉亭里,亭子的名儿如此直白,只一看就知道是啥意思,灵泉亭下便是归元寺的灵泉眼,咕咕冒出的泉水,顺着开辟出的水道蜿蜒穿插,滋养着亭侧两大片芍药花圃。
日头下,只见翠叶间一朵朵芍药花,开的碗口大小,打生下来,晓晓都未见过这般绚烂的姹紫嫣红。
眼里是如此花团锦簇的美景,耳边听着灵泉涌动荷石桌上红泥小炉水滚的汩汩声,这日子太高大上了,想来现代时那些动辄上百万会费的主题会所,就是这个路子,让你觉着,此生便在这里终老也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