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酸溜溜的,晓晓有些囧,总觉着这种话从慕容兰舟嘴里说出来,忒不搭调,跟她想法差不离的,还有后头的李尽忠。
听了丞相这句明显吃味儿话,脚下颠了一下险些栽倒,不是身后的福寿搀着他,没准就跌个狗吃屎,李尽忠站直了身子,心说,不是他不明白啊,这世道变的太快了,这俩人如此境况,落在皇上眼里不定怎样呢,得,男女这档子事儿自己管不了,走一步瞧一步吧!或许皇上瞧见这意思,更激发了斗志也未可知。
晓晓跟着慕容兰舟一进寝殿就惊了,走的时候还欢蹦乱跳的小白,这会儿死气沉沉躺在床上,自己这些人进来,都没见动一下。
晓晓想都没想,挣开慕容兰舟的手便冲了过去,到床边儿上,忽想起自己这么着兴许更害了小白,却又不舍得退回去,就在床边半跪着,一双眼定定看着小白。
大约感觉她的注视,小白的睫毛跳了一下,睁开眼,瞧见她勉强动了动嘴唇,晓晓离得近,听清了他说的话,他说:“大妮,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
晓晓只觉心头一酸,眼泪就落下了下来,却又想这可不是哭的地儿,忙抬手抹了一把,忽听慕容兰舟道:“张大人想必瞧过了,皇上这倒是什么病?”
张陆眼睛一跳,余光瞄了眼龙榻上,虽说知道事有蹊跷,可丞相跟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谎,遂战战兢兢的道:“回相爷话儿,皇上这症状像是中毒。”
中毒?慕容兰舟目光闪过厉色:“什么毒可瞧出来了不曾?”
张陆忙道:“微臣跟几个太医院同僚略交流了一下,一致认为是夹竹桃。”
夹竹桃?慕容兰舟看向龙榻上已经被晓晓扶着坐起来的朱子毓,可着宫里也就干清宫后的小花园里种着一株夹竹桃,还是先帝那会儿郑贵妃命人移过来的,这夹竹桃除了有毒,还能坠胎,为了不让宫里其他嫔妃母凭子贵,郑贵妃可谓用心良苦。
何曾想到,数年后,这株夹竹桃又有了旁的用处,慕容兰舟瞟了眼龙榻边儿上的晓晓,心里不免更疑,便似她说的主仆情份何至於如此,瞧晓晓的样儿,不是龙榻上趟的人是朱子毓,慕容兰舟都以为是她亲弟弟呢。
她说不是男女之情,莫不是把朱子毓当她弟弟了,这丫头面儿上瞧着机灵,内里却是个实心儿,又心软,不定觉着朱子毓可怜,便真当成自己弟弟了。
倒是朱子毓,自己过往真是小瞧他了,这股子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劲儿,倒跟他爹一脉相承,他心里头存了什么念头,便晓晓把他当弟弟,他呢?
慕容兰舟眸光深了深,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虽不入流,可胜在有用,尤其是对付这丫头,这一回容得他,过后再使出来,这丫头又像今儿一般求自己,自己能对所有人心硬,唯独这丫头,却是他的天魔星,故此,这事儿绝不能有下回。
想到此,慕容兰舟脸色阴了阴:“好端端的怎会中了毒,来人,去把后头哪株夹竹桃连根儿撅了,明儿一早辛劳张大人一趟,跟着御花园侍弄花草的人,各宫挨个排查一遍,凡是有毒的的植株都掘了拉到火场里烧了,免得后患无穷。”
说着话音一转:“至於今儿的事儿……”顿了顿,语气更沉了几分:“若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恐下头人伺候的更不精心,断断轻饶不得。”他话音一落,李尽忠跟后头的太监宫女,有一个算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不住声的道:“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晓晓脸色变了变,瞧了慕容兰舟一眼,这一眼才发现慕容兰舟始终瞧着自己呢,脸色目光跟他的语气一般冷厉阴沉。
晓晓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松开握住小白的手,一时难过,倒忘了这里不光她们俩,小白这会儿稍缓过来一些,却并未去看慕容兰舟,也没有给这些太监宫女求情的打算,他很清楚,慕容兰舟这么做就是给自己看的,是警告自己,纵这回的苦肉计有用,却再无下回。
小白抿了抿嘴唇,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抢自己的江山都随他便,本来自己就不想当这个劳什子的皇帝,可他却来抢他的大妮,若说这辈子什么是他死也不会放手的,那就是大妮了,若没她相伴,自己活着还有什么趣儿,李尽忠说的不错,想留住大妮,只能把慕容兰舟斗下去,除此再无第二条路可走。想到此,他的目光更加坚毅,只大妮心里可跟自己一样,这才是他真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