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萨昂目送着他们离去后,一回过头,一个人儿就扑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他的嗓音透着不自觉的爱怜与宠溺。

“我好感动、好感动……”

察朵儿的脸上扬着既骄傲、又深情的微笑,由衷庆幸自己遇见这个男人。

萨昂抚着她的脸,她眼底毫不保留的深情,再度撼动了他心底深处不曾有人触及的、最柔软的一处。

两人的目光交缠,眼底都有着掩不住的情意。

豆大的雨点不断地打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早已浑身湿透,但是此刻没人在意这种小事情。

脸上带笑的察朵儿,美得令人屏息、令人心动,一阵压抑不住的情生意动,让萨昂低头吻住了她。

察朵儿搂住他的颈项,热切地回应。

“萨昂……我爱你……好爱你……”在缠绵的吻与吻之间,察朵儿忘情地脱口说出自己的爱意。

听见她的低喃,萨昂的胸口掀起了一阵强烈的悸动。

一股暖暖的热流涌上心头、荡漾在胸中,仿佛将他长久以来因仇恨而深刻存在的痛楚给抚平了。

在这一刻,什么复仇计划、什么血海深仇,全都被彻底遗忘,他紧搂着她,吻得更深、更炽热。

大雨仍倾盆而下,像是打算狠狠下个三天三夜似的,然而即使雨势再大,也丝毫浇不熄此刻热烈燃烧的两颗心……

傍沱的雨势中,萨昂带着察朵儿策马踏上归途,沿路,他以身上的斗篷尽可能地护住怀中的人儿。

返回石堡后,萨昂直接将察朵儿带进了浴池。

见萨昂迅速褪去身上的衣物,毫不扭捏地露出健硕赤裸的身躯,察朵儿羞得转过身去,不敢正视。

她那羞涩的反应,惹来萨昂一阵低笑。

他从身后一把将她楼进怀里,赤裸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浑身湿透了,不快点沐浴更衣,可是会着凉的,知道吗?”萨昂在她的耳畔低语。

“知道……”察朵儿脸红地回答。

“既然这样,那就快点褪下衣裳,我可不想标染上风寒。”他轻声催着。

见她忙着害羞,冲冲没有动作,萨昂索性爲她效劳,很快地动手褪去她身上所有湿透的衣物。

……

洛沱的大雨一直过了午夜才逐渐停歇,而这场雨,让隔日早晨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舒畅。

察朵儿在床榻上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惺松的睡眼。

枕畔的男人已经不在,偌大的寝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转过头,看见窗外的天色,才赫然发现自己竞睡得比平日晚了许多,而一想到自己睡到现在才廷醒的原因,她的俏颊就不禁染上娇羞的绊红。

昨天,他们在浴池中欢爱过后,便返回了寝房,不料,又因爲一个缠绵的亲吻而失去控制,再度翻云覆雨……

原本她想要找机会将自己并未失忆的事情告诉萨昂,结果根本没有机会开口,就在极度的疲累中沈沈睡去。

那一幕幕激情的画面,此刻全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尤其是回想起自己在狂喜中喊着爱他的情景,察朵儿的脸儿就不由得烫红。

那时,萨昂虽然没有开口回应,然而他的吻、他的拥抱,还有他强悍的冲刺,却是那么的火热而强烈。

她相信,萨昂也是爱着她的。

这么一想,察朵儿的美眸就浮现坚定的光芒。

她不要再拖下去了,就是今天,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她没有失去记忆,她是“赤那部族”族长察木克的女儿!

既然他们现在都己经如同真正的夫妻一般亲密了,两人之间就不该继续存在着任何的秘密。

早一点向他坦承一切,她也不可以早点返回“赤那部族”,否则她的家人肯定都要担心死了。

况且,倘若他们真想要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也得要经过她爹的同意,不能拜堂成亲啊……

光是想像着与萨昂拜堂成亲的画面,察朵儿的心里就涌上无限的甜蜜,眼角眉梢更是染上了掩不住的喜悦。

她下了床,迅速换好衣裳后,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这个时候,他可能会在书房吧?”

察朵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正想要伸手敲门之际,忽然听见书房里隐约传出激动的嚷嚷声。

她诧异地愣了愣,一批疑惑掠过眼底。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声音,而且……那声音似乎还有一点耳熟……

察朵儿仔细思忖了下,愈想愈觉得那像是玉真的声音。

可是……怎么会呢?

玉真不是一名奴婢吗?怎么会在萨昂的书房叫嚷呢?

心底的一丝困惑,让察朵儿停下脚步,没有贸然推门而入。

“你该不是忘记自己要报复察木克的誓言了吧?”

玉真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而这一回,察朵儿因爲留神细听,因此将这句话听得一字不漏。

她僵住了,心底的疑惑更深。

要报复她爹?是谁要报复?又爲了什么要报复?她爹一向待人亲切,应该不至于与谁爲敌呀!脑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察朵儿惊疑到了极点。

“我当然没忘记要报复察木克的事情,我将她带回狼牙山的用意,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听见萨昂的声音,察朵儿震惊地僵住了。

虽然这儿是萨昂的书房,但是……但是……她怎么也难以相信,竟是萨昂想要报复她爹?

这是爲什么?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过节?

当察朵儿屏气凝神地竖耳聆听之时,书房里的萨昂和玉真并没有察觉她躲在门外,仍继续原本的对话。

“我知道,你想要诱拐她爱上你,再狠狠地伤害她嘛!就是因爲这样,所以我才廿愿假装成奴婢,帮你就近监视着她,可是,现在在我看来,这些日子你对那个女人己经——”

“够了!”萨昂打断玉真的话,神色僵硬地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报仇!”他的语气多了儿分不自觉的激动,也不知道是爲了说服玉真,还是试图欺骗自己。

“是吗?你对她好,对她嘘寒问暖、呵护备至,真的都只是爲了报仇而演出来的吗?”玉真咄咄逼人地问。

“我说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而你,也不需要过问这么多,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萨昂冷硬地回答。

躲在书房外的察朵儿深受打击,脸色苍白如纸。

这段日子以来,萨昂对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报仇?!他刻意引诱她爱上他,只是爲了狠狠地伤害她和她爹?!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了?

此刻回想起来,先前萨昂提及狙击她的可能是“赤那部族”的人,也只是故意想要试探她的反应,看看她是古真的失去了记忆吧?

老天!他怎能如此残酷、如此无情?

察朵儿咬着下唇,一种痛彻心肺的感觉,狠狠地撕裂了她的心,一股冷入骨血的寒意,让她克制不住地颤抖……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玉真望着萨昂,眼神带怨。“萨昂,这些年以来,难道你心里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萨昂将玉真那幽怨含情的神态看在眼里,浓眉不禁皱了起来。

“你是师父的女儿,当年若不是师父收留我、传授我一身的武功,也不会有今日的萨昂,因此师父对我而言宛如再造恩人,而你!是恩人的女儿,我一直将你当成妹妹一般看待。”

“我不要当妹妹!”玉真激动地嚷道:“你曾经答应过,会好好照顾我的,那是你亲口许下的承诺,不是吗?”

“我确实承诺过,倘若你一直没有遇上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对象,想要永远留在石堡,我也绝对会照顾你一辈子,让你衣食无虞。”萨昂说道。

当初师父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玉真,他明白师父心里的牵挂,因此亲口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玉真,他也绝对会做到,但——那只是兄长对妹妹般的照料与保护,仅此而己。

“我要的不是一辈子的衣食无虞,也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的是成爲你的妻子!”玉真豁出去地嚷道。

“玉真……”萨昂的浓眉皱得更紧了。“你该知道,我对儿女情长半点兴趣也没有,我一心只想要替我祖父报仇,让察木克付出代价。”

“好,既然你提到了报仇,现在察朵儿己经爱上了你,接下来就该依照你的计划,进行下一步了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萨昂僵硬地说道。

“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些年来,你一直暗中观察着察木克,推敲着该怎么做,才最能让察木克感到痛不欲生,所以最后才会决定从察朵儿下手的,不是吗?现在就有报复察木克的绝佳机会了,你还犹豫什么?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你也要爱上那个女人——还是

……你己经爱上了她?!”

“胡说什么?那怎么可能!”萨昂虽然立即否认,却因爲回答得太激动、太匆促,反而泄漏了他真实的情绪。

玉真将萨昂不自在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禁忿忿地握紧了拳头。

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萨昂对察朵儿的情意早已经超脱了控制,他显然已经爱上了察朵儿,而那让她又妒又恨、又不廿!

“既然没有爱上她,那你现在是在冲疑什么?难道你相信察木克对当年的事情深感懊悔?难道你以爲他这些年来曾试图探听你的下落,是想要向你下跪忏悔或是想办法弥补你吗?”

玉真这番煽风点火的话,果然挑起了萨昂胸中的仇恨之火。

“忏梅?弥补?那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暗中监视察木克已久,得知那家伙曾经试图打听当年那个跟在老大夫身旁的男孩的下落。

他不知道察木克想找他做什么,但,就连察尔雅当年也只是送他离开“赤那部族”,给了他一些银两之后,就立即赶了回去,说是要设法拖延住其他人,好让他可以远远地逃走,也因此,当时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最后上了哪儿去,察木克又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不过,无论察木克想找他的用意究竞是什么,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永远也无法抹灭!

“你若想报仇,就不能心软!察朵儿是你仇人的女儿,你最好永远也别忘记这一点!”玉真愤恨地嚷道。“你若真的想要报复,就该现在去告诉察朵儿,让她知道,你根本不爱她,让她知道当初你本来想杀了她的,倘若不是她失去了记忆,你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将她

带回来,而这段日子以来,你只是在玩弄她罢了!让她知道这一切之后,你就该将她扔回察木克的面前,让他亲眼看见最心爱的女儿被当成玩物一般地玩弄、抛弃!”

听见萨昂本打算杀了她,察朵儿震惊得仿拂突然被人拿棍棒使劲敲打脑门般,耳边传来了嗡嗡声响。

她似乎该庆幸自己当初假装失忆的决定,似乎该庆幸自己尚未向萨昂坦承一切’但是……

一想到自己竞然爱上了这么一个居心匠测、残酷无情的男人,一想到自己的身心都毫不保留地献给了他,她的一颗芳心就霎时碎了一地。

他本来想杀了她……他只是在玩弄她……他根本不爱她……

剧烈的痛楚自察朵儿的胸口炸开,宛如有万千只虫蚁狠狠地啃噬她的心,痛得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她紧咬着唇儿,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既然己经知道萨昂是这样可怕的男人,既然知道了他真正的目的,她又怎么可能再待在这里,任由他继续执行他的计划?

娘必须离开!必须立刻逃回“赤那部族!。让爹对这男人有所提防!

察朵儿悄悄地转身,打算设法逃离这里,然而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没能瞧清楚眼前的阶梯,结果就这么一不小心踩了个空,整个窍细的身子狼狈地摔跌在地!

痛楚的惊呼几乎要冲口而出,但察朵儿及时伸手捣住自己的嘴。她的心跳瞬间变得飞快,整个人忐忑不安。

虽然她刚才没有发出惊呼声,可摔跌在地仍不免发出了一些声响,就不知道书房里的萨昂会不会察觉?

她吓白了脸色,赶紧起身想要躲开,但书房的门却猛地被推开,萨昂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门口!

察朵儿浑身僵硬地转过身,与萨昂四目交会。

萨昂望着她,从她脸上悲愤交加的神情,他知道刚才他和玉真的对话全被她给听见了,那让他的俊顔一沈,神色阴郁。

随后跟出的玉真见状,脸上扬起诡谲的笑容。

“你都听见了,对吧?”玉真刻意问道。

看来,不管萨昂愿意也好,不愿也哭,今日都得和察朵儿把话说清楚了!

察朵儿没有回答玉真的话,她目光沈痛地凝望着萨昂,这个她深爱着却是伤她最深的男人。

“你……本想杀了我?”她心痛地问。

萨昂咬了咬牙,既然她都已经听见了,他再否认有什么用?

“没错。”

“当初的那场狙击……跟你有关?”

“没错。”

“所以……你是真的刻意诱惑我、撩拨我,爲的就是要让我无法自拔地爱上你?”她问道,眼中泪光闪动。

她那心碎哀伤的神情,宛如在萨昂的脚口狠狠捅了一把匕首,难忍的痛楚迅速扩散,但,他咬紧牙根,不许自己泄漏出半点情绪。

这十多年来,他活着的日的就是爲了替祖父报血海深仇,倘若他在这一刻心软,怎么对得起当年惨死的祖父?

“没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他全部承认。

察朵儿的脚步踉跄,心痛难当。

虽然刚才已从他和玉真的对话得知了一切,但是此刻听他当面、亲口坦承这些事情,等于是由他亲手在她的心上划下了一刀又一刀的深刻伤口。

“你跟我爹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硬咽激动地问道:“我爹一向与人爲善,不曾与人结怨呀!”

听了她的话,萨昂的黑眸蓦地哒起。

“己经恢复了记忆?!”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她爹的事情?

察朵儿僵了僵,她昂起下巴,强迫自己勇敢地面对他。

“不,我并不是恢复了记忆,而是从头到尾就不曾失去记忆过!”

萨昂闻言震惊不己,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不曾失去记忆,想不到自己竟被她给骗了……

“到底爲什么?我要知道!”察朵儿执意追问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