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意千宠 九月轻歌 3962 字 1个月前

第105章

叶冰由新柳、新梅强带着离开小花厅,依然是满腹愤懑。

在娘家她没有叶浔受宠,哪一个长辈提起叶浔都是满口赞誉,便是叶浔再霸道跋扈,也没人说她一个不字,她呢?她到底差在哪儿了?所谓景国公世子的嫡女,到底得到过什么好处?受了气都没人为她出头。哪个人都不肯给她一丝益处!

凭什么?!

景国公的孙女,比起柳阁老的外孙女,就差了那么多?眼下她看得到的只有这一桩叶家让步的事,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到底算是曾同在一屋檐下,不是叶浔给她明里暗里使绊子,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难堪的处境?要钱没钱,要势没势。

不自主地被新柳、新梅带离小花厅所在的院落,经由抄手游廊,进到正屋所在的院落。一袭以银色丝线云纹镶嵌衣缘的白袍男子映入眼帘。侧影身长玉立,侧面容颜清雅如新月。

遇见裴奕,不在意料之中。

她下意识地记忆挣脱了新柳、新梅的钳制,抬手理了理发髻,又整了整衣饰。

新柳、新梅两个也不想让侯爷目睹夫人生气之后的情形——那彪悍的名头到底是大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侯爷能纵容一次两次,她们可不敢奢望他长期地纵容下去。由此,也便及时收手,垂首跟在叶冰身后。

裴奕正在给院中的一个玻璃金鱼缸里的小金鱼喂食。是阿浔让工匠顺带打造出来的一个长三尺高一尺多的鱼缸,里面养了二十多尾小金鱼。原本她是要放在厅堂的,巧的是那几日太夫人请了一名道士来看风水,道士说不出别的,却揪着阿浔新置办的这个鱼缸说个不停。

他和阿浔都知道,母亲对这种事的态度都是宁可信其有,所以阿浔就自动询问了道士摆在哪儿更合适,道士说放在东厢房最好。

阿浔从善如流,但是一时间也不能把厢房布置得与这鱼缸相称,便暂时放在了院中——她就是那个样子,什么事都要尽善尽美才好。想想也是,厢房里突然多了个不小的鱼缸,难免觉着突兀,要布置得相宜,总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她要是不喜欢这东西,气呼呼地砸掉都未可知,难得的是她喜欢——最爱两只猫看着鱼缸里的鱼起急的情形了。正如此刻,两只喵呜乱叫的猫是被他撵走的。

也不知这是什么癖好。

幸好有这癖好,才不会觉得累。

想到一时都闲不住的妻子,裴奕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弯起,翘成愉悦的弧度。

落在叶冰眼里,这男子的轻轻一笑,足以倾城。她顿住了脚步,竟似看的痴了。

先前总以为,她已嫁了人,她对裴奕只有厌烦,却不想,这相隔许久的再次相见,她仍是无法控制自己。

原来从来不曾忘记。

原来他一直在她心底。

只是,隔得愈发的远了。她已没可能再靠近他。

裴奕意识到有人凝视着自己,转头望过去,见到的是叶冰和新柳、新梅。

他对叶冰客气地颔首一笑。

仿佛从没见过她,仿佛与她从未生过嫌隙。

他又问新柳:「夫人呢?」

新柳忙恭声道:「还在小花厅。」

还在小花厅生气呢吧?裴奕心生笑意,语声都柔和了三分:「我去小书房等她。」

「是。」新柳笑应道,「等会儿奴婢就转告夫人。」

裴奕转去了东厢房。

叶冰这才回过神来,再举步时,双腿已似千斤重。

裴奕这样甚而是温柔的一面,让她心头若有所悟。

他从头到脚都透着平和惬意,不外乎是因心底知足安乐而起。而这是叶浔和他一起构建而成的家。

**

叶浔的确是留在小花厅里生闷气了。

思前想后的,她还是没想明白叶冰对自己的怨气从何而来——把任何人换了她,难道还有更妥当的方式吗?

是,她可以一直不见罗氏,但是罗氏会去找江宜室——结果能差到哪儿去?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到了中途,傻子都能看出罗氏居心叵测了,叶冰怎么还能够迁怒别人?

换个别人,她大抵都能够设身处地去为对方着想,便是不能原谅宽恕,也能很快释怀,而叶冰……她竟没办法做法这些,深觉叶冰的头脑跟自己长的完全不同,不是她能够猜测、判断的。

如果这些气愤的理由都是无谓的,那就只剩下了叶冰对裴奕有情这一点。

叶浔不由叹息一声。因为感情上的不如意对她迁怒、憎恶的女子,她已经历了一个杨文慧。应对杨文慧好说,便是当初把事情做绝,自己也能心安。可是叶冰呢?就算是有那份心思,也要看在出身同门的情面上束手束脚。

叶浔命竹苓唤来了秦许,细细叮嘱一番,这才转去前面的正屋。

此时才知裴奕在小书房等她。

等着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吧?她才不会让他如愿。

只是心内火气终究是还未平息,就让新柳告诉他等会儿再过去。

留在正屋也没什么好做的,便随手整理他与她平时用得到的又留在正屋的书籍卷宗。

无意中,一幅随意卷放起来的图展开一角。

既然是随手放在屋里,应该与他的公务无关,她偷瞄两眼也在情理之中吧?这样想着,将图慢慢展开。

是一座府邸的堪舆图,乍一看有些淩乱,细看才知绘图的人格外用心,有不少地方做了标识,而笔迹是她最熟悉的两个人的——哥哥和裴奕。

两个人一起盖房子?没理由的事。

她蹙了蹙眉,继续细看,才觉得这幅图上部分情形似曾相识。

凝眸思忖片刻,终於有了答案——这不是外祖父的府邸嘛。

从而也就猜到了郎舅两个意欲何为。

方才那点儿不快立时烟消云散,她眉目舒展开来,将图仔细地收起来,转去小书房。

裴奕站在书案前,正要画画,见她进门,就指了指窗下一把座椅,「坐那儿,我给你画一幅图。」

「不。」傻兮兮地摆半天样子,比作画的人还要累,「我给你画。」她去拿他手里的画笔,「颜料也要重新准备。」

裴奕握着画笔的手向一旁扬起,「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不让我画也算了,怎么还要与我争?铺开这摊子多不容易呢。」

「我这阵子也没画过画。」叶浔踮起脚尖去够画笔。

裴奕转身躲闪,「不是描了好几个图样子么?」

叶浔就追着他团团转,「那怎么能一样?」

房里服侍的丫鬟见夫妻两个笑闹起来,俱是抿嘴笑着垂首,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裴奕放下画笔之际,捉住叶浔的手,从她背后环住了她,「再淘气我可就咬你了。」

叶浔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像谁会怕似的。」

裴奕侧头吻了吻她额角,「还以为你会生气。」

「我就算是生气,看到你也就消气了。」叶浔回头看着他,笑得璀璨,「谁能忍心给你脸色看啊?」

裴奕板过她的脸,啄了她的唇瓣一下,「刚才偷吃什么了?嘴这么甜。」

「没偷吃东西,却偷看到了一幅图。」叶浔如实道,「你和哥哥是不是打算着给外祖父建个合心意的宅子?」

「八字还没一撇就被你发现了。」裴奕牵了牵嘴角,「着实没意思。」

「谁叫你没防住我的?」叶浔笑着拿起案上的折扇,「你画画,我给你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