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唯一能让他心中好受的,就是看着棋子一步步落入网中的快-感。
但,闻人蔺没有拒绝。
闻人蔺洗漱完回到寝殿,赵嫣已宽衣上榻了,听到脚步声靠近就自觉朝里挪了挪,让出一半位置来。
她困倦至极,还不忘将身后的绸被拥过去一半,而后转身面对着闻人蔺,额头抵着他的肩头,以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
不多时,那轻抚的指尖慢了下来,渐渐没了动静。
“让本王安神的,哪里是什么安神香。”
闻人蔺将她的指尖包裹於掌中,侧首於她发间落下一枚轻吻。
这安神香对闻人蔺有无效用,赵嫣不清楚。她唯一清楚的是,醒来时已天光大亮了。
“辰时?!”
赵嫣一骨碌起身,匆忙起来穿衣套靴,“今日还要入宫商议父皇寿宴之事,为何不唤醒我……我还有一只袜子呢!”
流萤看了闻人蔺一眼,没敢说话。
闻人蔺从圈椅中悠然起身,从被褥中翻出小殿下蹬掉的那只绫袜。
面见天子亦可免跪的肃王,此时却半跪在榻前,将小殿下的那只光脚搁在膝头,仔细套袜穿靴。
“本王唤了殿下三次。”
用了手,用了嘴,她才迷糊着醒来。
“是吗?”
赵嫣捋了把散落的长发,手撑着床榻边沿问,“这安神香这么有效啊。那,你有无睡得好些?”
“或许。”
见赵嫣蹙眉,闻人蔺捏了捏她的小腿,“好些了。”
於是赵嫣展眉,翘了翘脚尖下榻道:“会慢慢好起来的。”
闻人蔺散漫一笑,极尽温情。
从前,他只嫌收网太慢、复仇不够快,而现在,他却开始贪恋她嘴里的“慢慢来”。
闻人蔺还要面圣议事,便送小殿下一道入宫。
道旁积雪被冻硬,凝成晶莹的沙粒,阳光一照便闪闪发光。太极门下,几名文官簇拥着左相李恪行而来。
“那不是肃王和太子殿下吗。”
文官队伍中,有人小声“咦”了声,“他们怎么走在一块儿。”
“你不知道吗?肃王近来也不知是转性了还是如何,竟迷上了辅佐东宫太子。”
另一人回答,“太子勤学,时常挑灯夜读。肃王便陪伴左右,答疑解惑,甚至於日日留宿东宫。”
“猛兽安能折腰为师,他会这般好心?就怕太子年少单纯,受人挟制,忠奸不分。”
“许婉仪不是要临盆了吗?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