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窍细的指尖顿在半空,又慢慢蜷缩起来。她紧紧抿住菱唇,抱膝将自己藏入黑暗的角落。
“嫣儿很难受吗?”
赵衍轻柔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蕴着难以遮掩的担忧。
“你一定很失望吧,”赵嫣闭上眼睛,“我将事情搞砸了。”
“怎么会?嫣儿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大部分女子甚至男子,都要勇敢聪慧。”
赵衍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温声道,“不要再苛责自己,那并非你的错。孤的妹妹,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赵嫣眼睫一抖,抬起眼来,可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黯淡,渐行渐远。
“赵衍!”
赵嫣低叫着从梦中惊醒,一只手还向前伸着,抓住了流萤的袖子。
……不错,是流萤。
这里不是鹤归阁。
赵嫣四下环顾,只见自己正躺在东宫寝殿的大床上,淡黄的清透帐纱正在灯影下微微晃荡。
她撑着额角怔忪片刻,回过神来,立即朝胸上摸去。
束胸仍在,衣裳齐整,连簪冠亦是端端正正,她甚至觉得簪花宴上经历的种种只是一场噩梦……
如果,忽略她现在遍身隐秘的酸痛的话。
屏息撩开衣袖一看,那枚浅淡的指痕还在,一切都在提醒她所经历的并非噩梦。
赵嫣飞快放下了袖子,茫然半晌,哑声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流萤将纱灯往床榻的方向挪了挪,答道:“殿下在鹤归阁昏睡过去了,肃王发现了殿下,便差人告知奴婢,这才将殿下接回了东宫。”
“肃王……”
赵嫣嗓子紧了紧,攥着褥子道,“谁去接的我?可瞧见……什么异常?”
“是奴婢与李浮亲自去的,只见殿下独自在榻上睡得正浓,其他的什么也未曾瞧见。”
言毕,流萤又轻声道,“张太医,已经为殿下把过脉了。”
赵嫣才稍稍放下的心又骤然提起,紧张道:“他怎么说的?”
“说殿下饮酒受寒,风邪入体,是故引起昏睡,休息两日便好了。”
流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子的神色起伏,心中一个可怕的猜想形成。
她咬唇半晌,终是放下帐帘悄声问:“殿下受奸人陷害,可是……被谁欺负了?”
流萤措辞隐秘,这赵嫣却像是受惊雷劈顶,所有的秘密和难堪都暴露在了那片煞白的怔愣中。
“殿下放心,张太医什么也没说,他是个信得过的人。”